“陆倩。”将近9点钟，陆倩的电话还是来了。
“单羽，我……”陆倩的脑袋垂着，看不见她的表情，“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单羽放低了声音，“因为没来看我吗？”
陆倩点了点头，毛茸茸的脑袋在镜头前上下摇晃，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陆倩。”单羽故意停顿了一会，“把头抬起来看看我好不好？”
陆倩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过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一般把头抬了起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陆倩的双眼紧闭着，下巴抬起，一副洗干净脖子等着的模样，单羽没忍住笑了起来：“你对自己是不是太狠了？”
陆倩小心地睁开了一只眼，“你没有生气吗？”
“生啊。”点了点头，看见陆倩的表情一瞬间紧张起来，单羽赶忙解释，“我开玩笑的，不生气。”
长呼了一口气，陆倩的表情松弛了一些，“你要是生气千万别憋着，我哥已经说过我了。”
“陆行？”单羽有些好奇，“他怎么说你的？”
“很多。”陆倩整个人都像是脱了力，“特别是我明明可以先去看你，但是我没去。”
陆倩的脑袋说着说着就低了下去，表情也消失在屏幕里，单羽突然有种感觉，陆倩有关于自己的事瞒着自己，不出意外，就是陆行跟自己说的那个传言。
“你是不是觉得那些传言可能是真的？”
单羽的话音刚落，陆倩就被戳中心思一样瞬间抬起了头，和单羽对视的那一刻又迅速扭过头去，“我……”
“如果是真的话，”单羽停顿了一下，喉咙有些发紧，“你是不是就不会和我做朋友了？”
“我！”陆倩的视线终于没有躲闪，“我不知道。”
单羽咽了咽喉咙，另一只手用力撑在床单上，“我知道了。”
声音里明显的颤抖让单羽皱起眉来，好在陆倩似乎没有察觉，只是一个劲低着头对自己说着“对不起。”
“陆倩。”单羽刻意等到她抬起头来才重又开口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卑鄙？”
陆倩沉默着，手心尖锐的痛感让单羽握紧了拳头，“陆倩，我明天再联系你好不好？”
陆倩张了张口，又放弃一般缩了回去：“好。”
挂完电话，单羽深呼吸了好几次，胸口处的沉闷依旧无法得到缓解，试图下床的动作也因为牵扯到伤口的痛感被单羽换成了躺下去观察头顶的天花板。
短暂的相处里，单羽逐渐喜欢上了看天花板，目之所及一片雪白，显示屏一般呈现出单羽当下的整个脑海。
“卑鄙。”单羽在心里轻轻重复了一遍，“陆倩说得好像也没错。”
单羽拼命从记忆里搜寻着和药物相关的记忆，越发觉得熟悉。
“如果我真得用这种不正当的方式赢了陆行的话。”单羽笑着，“应该也和陆倩一样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
天花板上浮现起陆行今天说相信自己时的表情，单羽被自己的笑声吓了一跳，“就让我自己来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吧。”
“在想什么？”单鸣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
单羽转过头看向他，“爸爸，你觉得世上有可以提高人智商的药吗？”
“当然。”
单羽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被牵扯着忍不住捂住了伤口，“你还知道些什么吗？”
单鸣皱着眉把单羽身后的枕头调整到合适的角度，轻轻扶着单羽靠了上去，“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单羽讪讪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突发奇想。”
单鸣盯着单羽看了好几秒，才重新坐回椅子上，“想吃？”
单羽赶忙摇头，又想到了什么，“等一下，你的意思是我想吃就能有吗？”
单鸣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笑了起来，“你想的倒是挺美。”
单羽轻咳了一声，刚才激动着向前倾的身体赶紧靠回枕头上，“就是，是我异想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