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抵在墙角边,哲别大掌扣住她的手腕,挑起她的下巴,俯身低吻。
这个吻带着他浓厚的占有欲,夹杂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最后,所有的情绪化为眼底的暗欲,演化为这世间最炽烈的爱意。
如这场盛世烟花般惊心动魄、刻骨铭心,烙印于他的灵魂深处,不停沦陷。
直到司涂感觉到快喘不过来气了,捶了他几下肩膀。
这才把自己从他炙热的怀抱中解放出来。
司涂红唇微肿,如这世间最娇艳欲滴的玫瑰,惹得哲别眼尾发红。
“这回,你总该告诉我你许了什么愿望了吧。”
无论是什么心愿,她都会帮他达成。
是出于愧疚,可更多的是,她由衷地希望,他能开心,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草原小王子。
哲别指尖摩挲在她的红唇,似乎是在把玩着什么罕世珍宝,眸色认真又缱绻。
“你们中原人不是说过,把许下的心愿讲出来就不会灵验了嘛?”
所以,他才不会说呢。
司涂此时也算反应过来了,这厮明显就是在诈她啊!
当即就要锤他的胸口,可却被哲别轻巧地躲了过去。
握住她的手,哲别眸色转瞬认真起来,轻声问道,
“如果有一天,我挡了你的东宫之路,你会杀了我吗?”
少年眸色恍现不易察觉的挣扎,紧攥着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会。”
她永远都不会伤害他。
权力再至高无上,却也抵不过一个他。
深吐了口浊气,哲别拉着她的手回到了公主府,只是嘴边的笑意从未停止。
此时公主府上下一片黑暗寂静,像是头沉睡着的憨憨巨兽。
就在两人跨进府中的那一刻,公主府瞬间灯火通明,大红灯笼高高挂起。
躲在大门后的小厮侍女们都跑来给哲别庆生。
一时间,公主府热闹极了。
“这是你在公主府过得第一个生辰,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啊。”
见他还是一脸呆愣,司涂伸出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
唔,还怪可爱的。
周围挤满了人,耳边都是喜悦的祝福声。
这一刻,哲别有些恍惚,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两人在草原成婚的日子。
而那时,她也是穿着红衣,笑容明艳又璀璨。
将人拉到小厨房,司涂小心翼翼地从锅中端出一碗长寿面。
这是她临走前嘱托阿瞒做的,不过他们回来的时间有些久,面都有些坨了。
看着僵硬成一团的面条,司涂试探性地说道,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去给你煮碗长寿面吧。”
蒸糕点她都学会了,煮面应该也不会太难。
她要亲自煮面给他吃……
“好,我想吃阿涂亲手煮得面。”
一定很好吃。
看着她开始忙碌的身影,哲别眸色幽深,比那暗沉的夜空还要阴郁。
就让他……,再沉沦最后一刻吧。
再锅里打了个鸡蛋,又抓了把青菜,司涂将面条捞至碗中,端到他面前。
只不过,她总感觉忘了点啥。
算了不重要,看卖相还是不错的,味道应该也是差不了。
热气腾腾的长寿面出现在哲别眼前,氤氲了他的双眸。
“喏,尝尝看,这可是我亲手做的第一碗面呢。”
旁人可都是没那个福气呢。
司涂满脸傲娇,就差在额头贴个‘快夸我’的帖子了。
“那今天我真的是有口福了。”
哲别拿起筷子,吹了吹热气就往嘴里塞。
唔,怎么一点咸味也没有?
算了不重要,阿涂的心意最重要。
“怎么样,好不好吃?”
迎着她满是期待的目光,哲别连连点头,甚至还端起碗朝向另一边,生怕司涂来跟他抢似的。
“慢点吃,我又不跟你抢。”
听到这句话,哲别才松了口气。
万一被她知道这碗面没放盐,岂不是打击了她日后下厨的积极性?
哲别将那碗面吃得干干净净,连面汤都没有放过,吃得有滋有味。
夜晚皎月凉凉,晚风清扬,将树叶吹得簌簌发响。
“明日我便要出使九黎了。”
聪明如她,难道真的没发觉出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吗?
司涂动作一顿,压低了声音,
“我知道,那边冷,你多拿些厚衣,等回来后……”
她不是傻子,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与之前失忆时的不同。
只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吸了吸鼻子,司涂抬眸,轻声道,
“等回来后,我还给你煮面吃。”
他要回九黎,她便在母皇面前替他担保,至于他此行的目的,司涂一概不问。
至于他是否会选择回来,司涂不强求,却也不想深思。
或许是怕他的质问,司涂没有等他回答,起身拉开房门,夜风吹散她的青丝。
“好。”
直到司涂脚尖踏出房门,那道低沉的嗓音才从房中传出。
两人心照不宣,情意随着夜风散去,再也找寻不见。
天蒙蒙亮,公主府前立着两头骏马。
脱撒合大清早被通知要回九黎,吓得一点瞌睡都没了。
猜测了好几种原因,什么两人吵架哲别要回娘家,还有司涂喜新厌旧哲别被抛弃了等等。
可这次哲别什么都没说,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了改变。
哲别跨上马,深深地看了眼司涂的方向。
“等等!”
就在他扬起马鞭时,被司涂喊住了。
从阿瞒那拿过厚实的玄色大氅,司涂小跑地送到他面前。
“路上冷,会用得着的。”
无论怎样,她都希望,他能够好好的,哪怕是不在她身边……
指尖触摸着温暖的大氅,哲别垂眸,神色不明。
记得他救下她的那一天,他也是将自己的大氅披到她的身上。
可这救命之恩,换来得却是鲜血淋漓的屠杀。
俯下身子,哲别嗓音泛着寒凉,说出得话令司涂如坠冰窖。
“我曾经唯一深爱过的人,是顾莹,而她死在了我们婚礼当天,永远都回不来了。”
最后一句话,似乎是用尽了哲别所有的力气。
那声悠远的叹息散落在她耳畔。
直到远处的身影成为一个黑点,司涂却猛然发觉自己早已泪盈满眶。
他什么都记得,所以选择了回归九黎。
国事战争面前,论谁的对错都太过幼稚。
立场不同,注定此生他们都是宿敌,无可更改。
“殿下,陛下传召。”
宫里来的公公在一旁候着已经多时,阿瞒这才提醒道。
“知道了,先替本宫换身衣裳吧。”
收拾好所有的情绪,司涂又恢复她高高在上、尊贵无双的模样。
就好像那些萤火虫,那场烟花,全部都是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