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唐皇宫,平日中门大开,宫卫肃然的丹凤门,今日却铁门紧闭,宫门侍卫也不见一人。高大威严的宫墙,现在却变成了防御的工事。
此刻,李彦正带领着太子府的一千多名亲卫,凭借着高大的宫墙在苦苦支撑。
本来当太子府遭到攻击,李彦率人退入宫门之初,宫内的数千金吾卫见太子遇袭自然站了出来,抵挡住了熊火帮等一众势力的进攻,可当二皇子李修出现在宫门之前后,数千金吾卫立刻停手退入了东、西观内,并拒绝了太子李彦跟着退入內宫的要求。
毕竟这是两位皇子之争,是皇族内部的矛盾,他们无权干涉,也不能偏向任何一方,只能视作不见。而内宫是绝对不允许带兵入内的,即便是太子也不行,这是他们的职责,所以拒绝了李彦退守內宫地请求。
李修在夺得了上京四门的控制权,见过李阳之后,便迅速来到了丹凤门前。眼见李彦此刻退无可退,只能守着宫墙作困兽之斗,他心中激动万分。
这些年来,他被李彦压得喘不过气来,处处受到这个皇弟地打压和排挤,甚至连性命都受到了极大的威胁,这口恶气他一直隐忍到了如今。
今日,两者异位,他终于可以一抒胸臆,将数年来受到的羞辱尽数还给对方,心中怎么能不兴奋呢。
“哈哈哈!李彦,你我明争暗斗多年,今日你终是要败于我手,你可服气?”宫墙之下,李修肆意大笑。
“李修,你休要猖狂,待我大军入城定将你碎尸万段。”李彦边说边焦急地看向西城方向,照理说姬振东的十万大军应该到了,可为何西城方向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一名布衣青年背着一柄黑铁重剑,骑着一匹老瘦黄马率先出现在了广场之上,在他身后紧跟着两千青衫武士和五千魁梧壮汉,七千人全都臂缠青纱,头戴白巾。
“李彦,你的大军今日怕是入不了城了。”吕飞面色冷峻地说道。
“你是——你是吕飞?”李彦看着布衣青年,思虑良久终于认了出来:“你——你——你为何在此?”
“镇北王是我请来的,你有什么意见?”李修看着李彦惊恐的表情,心中很是畅快。
“你居然勾结外人,李修你想造反吗?”李彦声色俱厉地喝问。
“造反!造谁的反?你吗?”李修不屑地嗤笑道:“说到勾结外敌,你李彦可比我厉害多了,西辽、北燕,我后唐的两大敌国你倒是一个没落下,甚至还将我后唐的军事机密出卖给了北燕!”
“你血口喷人,有何证据?”李彦喝道。
“证据!哼,证据此刻就在大哥手中,等他收拾了你的那些残兵败将,自会呈给父皇控诉你的罪状。对了,父皇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都不曾露面,难道已被你害了?”说到李钊义,李修没有一丝担心,心中反而希望他真的已被李彦所害。
“咳——咳——你们在找朕吗?”虚弱的声音传来。
一身常服,鬓发半白的李钊义缓缓地自后宫走了出来,他伛偻着身躯沿着石梯一步步地来到宫墙之上,所有人都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父——父皇!你——你——你怎么在这里?”李彦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这里是皇宫,朕不在这里,你说应该在哪里?”李钊义用他并不凌厉的目光盯着李彦。
“儿臣是说,陛下的病大好了?可下地行走了?”李彦试探着问道。
“咳,咳,朕并未宣你入宫,你何以知道朕卧病不起?”李钊义边咳边问道。
“这……”李彦顿时无言以对,眼神飘忽地躲避着他父亲的目光,不时朝后宫看去。
“你是在等什么人吗?”李钊义平淡地说道:“岚心大师已成佛西去,不会来了。”
闻听此言,李彦顿时如五雷轰顶,傻在了原地。如果真如李钊义所说,一切都是真的,那他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就破灭了。
岚心曾代五台山的那一位传话,将支持他提前登基成为新一代的唐皇,否则他也不敢如此大胆,调二十万大军入京。
如今,他的二十万大军踪影全无,岚心也了无音讯,他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对了,说了半天,尔等见朕为何不跪?”李钊义环指四周,冲着宫墙内外的所有人说道。
此言一处,太子府的一众侍卫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纷纷发下兵刃,三呼万岁,跪了下来。李彦则双目无神,茫然地呆立原地,如同没有听见一般。
宫外熊火帮等势力中的许多人正欲下跪,可见到二皇子李修和一众领头之人并未下跪,也都纷纷挺直了腰杆站了起来。
“父皇,李彦勾结北燕、西辽,出卖我军情报,还派人刺杀我与大哥,其罪不容恕,应当场斩杀!”此刻,李修说话了。
“这就是你带人围宫的理由?”李钊义转头看向李修。
李修继续说道:“父皇,李彦出卖军情的亲笔书信,此刻正在大哥手中,还请……”
“行了!我都知道了,你先带人退下。”李钊义粗暴地打断李修的说话,此时他心中烦躁异常,最看好的儿子联合外人要夺他皇位,害他性命,就算他帝王心性铁石心肠,此刻也不禁烦躁。
“哼!退下?此刻我手握大势,就这么退去,以后还有我的活路吗?父皇,你老了,不如早点退位让贤,颐养天年吧。”见李钊义一如既往地对他不公,李修泯灭了心中仅存的那一点父子之情,他决定就在今日,与李钊义和李彦做一个彻底的了解。
闻听此言,李钊义仰天长笑:“哈哈哈,我的好儿子,你要反我?”
“不错,我李修自幼便有帝王之志,奈何你眼中根本没有我这个儿子,今日大势掌于我手,我边与你断了这父子之情,反了你又如何!”
“李钊义,你身为唐帝,不但背信弃义、屠戮忠良,还掳掠女子、残害百姓,你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一旁的吕飞终于忍不住了。
“吕飞?你不好好地做你的镇北王,来我唐境捣什么乱?”李钊义此刻才注意到了宫城下的吕飞。
忽然,他眼神变得凌厉异常,紧紧地盯住了吕飞手中的那柄重剑,微微颤抖着问道:“无锋剑怎么会在你的手上?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