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就给左景殊讲了这兄妹俩的情况。
余仲炎和余芳姜是双胞胎,刚出生的时候,余仲炎的身体就很弱,余芳姜的身体却很健康。
他们家里总是想办法给余仲炎补身体,可是一直不太见效。
余仲炎不能走远路,否则就会上喘。
不能太激动,一激动就会晕倒。
家里人没办法,只得事事将就他,就怕他发病。
慢慢年纪大些了,余芳姜就很内疚,总觉得是自己在娘胎里抢了属于哥哥的好东西,哥哥才这么弱。
所以,她就尽她的努力,想让哥哥健康起来,平时就跟在哥哥身边照顾他。
他们十岁那年,遇到同岁的伍沫了。伍沫是个好动的孩子,经常跑来跑去的。
余仲炎就跟着伍沫一起跑。
家里人看余仲炎很开心,只要别太劳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哪里想到,余仲炎的身体反而越来越好了。
他们的父亲是个读书人,特别喜欢余仲炎,看他身体好了,就希望他能读书科举。
余仲炎也很喜欢读书,就满足父亲的心愿,开始进学堂上学。
有一次,可能是他读书太用功,也可能是别的原因,晚上读书的时候,余仲炎竟然又晕倒了。
看了大夫后,大夫说,身体虚弱,不能再熬夜读书了,否则会损寿的。
家里人很紧张,就再也不让他读书了。
正好伍沫也不喜欢读书,两个孩子就天天一处玩。
最近一年,这孩子身体已经和正常人一样了。
前段时间,余仲炎听伍沫的父亲说,今年伍沫要下场考秀才,他一听就着急了,也想读书考秀才。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孩子一读书就是个狠的,每天就睡两三个时辰。
除了吃饭和上茅厕,就是在书房读书,极少外出活动……
老爷子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今天,余芳姜看哥哥看书的时候在书桌上睡着了,她就怕她哥再发病,这才硬拉着他出来逛逛。
其实,他们家有花园,小姜怕小炎耍赖逛一会儿就读书去了,这才把小炎拉到这里来的。”
左景殊很喜欢这个余芳姜,感觉这丫头很对她的脾气,就故意把话题往这丫头身上引:
“余芳姜挺照顾哥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姐姐呢。”
“可不是。他们父母现在不在家,他们和哥嫂又不住一个院子,要管也不太方便。
所以这丫头就盯着他哥,就怕他哥再发病。”
左景殊说道:“一个正常人,不会轻易累病的。”
老王爷突然说道:“丫头,你说,我把你给我的药酒,给小炎喝点怎么样?”
左景殊摇头:“恐怕不行。因为这个是大补的,他年纪太小,喝这个不合适。
我倒觉得,他妹妹的办法不错,经常锻炼可是比吃啥药都管用。”
老爷子“哦”了一声:“那就让他多动动,年轻人,动动好。
丫头,我怎么觉得,你挺关心他们两兄妹啊?”
左景殊想了想:“祁伯伯你也不是外人,我就和你说实话。
我哥他们不是要来了嘛,我三哥四哥二十,我亲哥也十九了,都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了。
这看到小姑娘,我就想多问问,没准就遇到合适的呢。”
老爷子:“他们兄妹俩今年十六了,年纪倒也合适。家庭嘛,也不知道他们父母是怎么想的。
丫头啊,伯伯说话直,你别生气啊。
如果人家嫌咱们是乡下来的,那就不成了。”
左景殊立即说道:“祁伯伯,哪怕条件再合适,哪怕人家姑娘是仙女儿下凡呢,只要他们嫌弃我们是农家出身,我们坚决不同意。”
老爷子叹了口气:“可就是有些目光短浅的人,不是门当户对的不结亲。
你哥他们这次如果考上了秀才,结亲的事情可能还有些希望。”
左景殊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哥哥们还是白身,凭什么娶官家女啊?
如果她是官家女,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嫁个白身吧。
这事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先别声张。
如果这边搞得热热闹闹的,准备互相见面了。
结果哥哥们没考上秀才,那多丢人现眼啊。
等哥哥们来了再说。
哥哥们啊,你们可一定要争气啊,要不,妹妹我帮你们找媳妇都没有底气啊。
看左景殊半天没说话,老爷子安慰她:
“丫头啊,不怕,凭咱家的实力,还怕娶不到媳妇吗?”
她当然不怕啊,可是,这娶媳妇和娶媳妇能一样吗?
她什么都可以替哥哥们准备好,可功名这事儿,她代替不了啊。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祁伯伯,我相信哥哥们,会考上的。”
她在心里给自己吃宽心丸。
“丫头啊,你放心,假如这次考不上,不是还有下次吗?
只要他们肯努力,咱们继续考,总能考上。
等你哥哥们来了,先娶媳妇。
祁伯伯豁出这张老脸,也一定帮你找几个好嫂子。”
“谢谢祁伯伯。”
左景殊相信老爷子做得到。
可她却不想让老人家丢脸为难。
为了转移话题,左景殊假装从背篓里拿出一坛酒:
“祁伯伯,尝尝这酒怎么样?这可是窖藏了五六年的酒了。”
“哎哟,那我可得尝尝。”
于是,左景殊开始张罗下酒菜,摆了一桌子,她陪老爷子喝一杯。
左景殊因为有些郁闷,不免多喝了几杯,有些大头沉。
她告别了老爷子,慢慢往家走。
突然之间,她很想祁修豫,想靠着他的胸膛,就那么静静地靠着,啥也不说。
仿佛感觉到有人注视着她,她一抬头:
“哎呀,眼花了,怎么才想着祁修豫,祁修豫就出来了。
哈哈哈,这梦做得跟真的一样,看得真清楚。”
左景殊左歪歪头,右歪歪头:
“哎呀,祁修豫啥时候长了两个脑袋呢?”
她摇摇头:“不好,一点都不好看,我不喜欢两个脑袋的祁修豫。”
“哎哟!”
脚下被绊了一下,左景殊往下一仆,倒在一个温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