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荆在一张琴前坐了下来。
此琴有八根弦，顾荆伸手先试了一下音，琴声悠扬清脆，回音绕梁尚有，是把好琴。
台下已七七八八聚了一些人，指指点点的在说着什么。
顾荆学过吉他，有一定的乐理知识，加上离垣的记忆里有对弹琴的深刻印象，所以对顾荆来说，弹这种八弦琴并不难。
他右手先动，左手紧跟而上，试着改编了一首曲子，掺入妖界的司乐与现代的音乐相结合。
像月光一般的司乐之声传遍破之的庭院，人们没有听过如此乐曲，纷纷涌进来。
顾荆穿一身雀红色镶满红晶石的衣裳，眉间一颗朱砂痣更是给他增添了几分风雅。
认出是莱焕洲主离垣，人们不免都夸赞一番。
一曲终了，如月隐云中。
顾荆扶了扶琴，压住最后的琴声，台下爆发出雷霆般的掌声。
顾荆微微颔首，不卑不亢，起身步下高台。
枫犹伸手比了个赞，道：“蒹葭动听，佩服！”
离垣说：“还好没丢我的脸。”
顾荆弯唇不羁的笑了笑，说：“献丑献丑！”
破之趁着气氛正好，人们都在，说道：“晚宴马上开始！”
看得出破之对这次品酒大会分外上心，根据每个人的喜好安排好饭菜。
顾荆数了数，桌上大大小小有二十八个盘子。
大部分都是顾荆未曾见过的饭菜。
枫犹道：“破之真是大方，这一桌吃食得值上千灵石。”
顾荆倒吸口气，“这么贵？”
“留花、炽梨、白皎月、巷翠竹，很多我都不认识。”
枫犹指着桌上的一道道菜介绍道。
顾荆捡起筷子吃起来，说：“吃到肚子里，出来的都一样是翔。”
“翔是什么？”枫犹问。
顾荆嘿嘿一笑，趴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枫犹一下子红了脸，说：“你可真是庸俗。”
顾荆哈哈笑着，离垣问道：“翔是什么？”
他便又跟离垣说了一遍。
只见离垣冷目瞪着他，顾荆笑的更欢了。
破之的夜宴没有莱焕殿里的如此繁琐，只一桌便完，吃完后大家三三两两的道别离去。
顾荆也与枫犹一起向破之道别，走到门口的时候，小厮给两人递上一份礼物，是用编制的藤箱装的两瓶酒。
两人一挥手，便将礼物收入百纳袋中。
出了破之的庭院，外面正下着大雪。
顾荆道：“既然都出来了，索性我们就玩儿几日再回去。”
枫犹眼神一亮，他也在莱焕殿待的有点儿腻。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去莱焕洲最出名的一处交易城看看。
此城建立初期，是莱焕洲各家族交换生活必需品的场所。
后来鱼蛇混杂，渐渐有了人烟。
经过了几万年的演变，这里变成了一座城镇，住着各种隐姓埋名的人。
顾荆之前听尧云提起过，他建前殿的木材缺少了一根横梁，就是在这里买到的。
只要你有足够的灵石，什么都可以买到。
“灵石！”枫犹一拍脑门，说：“你带灵石了吗？”
顾荆道：“没有，眼前这不是有现成的嘛。”
他眼神望着破之的庭院，枫犹冷汗直流，说：“你想干什么？”
“你想我想干什么？”顾荆挑眉道。
离垣说：“我劝你善良。”
顾荆歪着脑袋说：“只是借用一下，我以后会还他的。”
枫犹道：“我们直接去借不行吗？”
他白了枫犹一眼，说：“我堂堂离王，莱焕洲主，我去借一个酿酒工的钱？”
枫犹有些尴尬，说：“反正我不去。”
莱焕洲呸了一句，关键时间枫犹啥也不是。
他朝离垣使使眼色，说：“乖猫猫，你去给我望风可好？”
离垣在枫犹的怀里伸出爪子，怒道：“我不去，你也别去丢人现眼，不然，我今晚非杀了你不可。”
顾荆根本不顾离垣的威胁，趁其不备拎着他的后脖颈将他拎起来。
“叫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离垣被控制住后脖颈根本无力反抗，他挣扎着道：“我看你是疯了！我一定要杀了你！”
顾荆对枫犹道：“你在前面的小树林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他挥手间已换了一身夜行服，甚至还蒙上了口罩。
一人一猫跃上了破之的屋顶。
离垣挂在顾荆手上，冷冷地道：“戴口罩别人就认不出你了吗？”
顾荆扭头看他说：“你再废话信不信我把你丢水里？”
他今日在院中已大概记住了方位，存放灵石的地方就在夜宴大厅的左后方。
顾荆在存放灵石的屋子前翻身下来，周围没什么人，他很轻松的就进入了里面。
一箱一箱的灵石摆满屋子。
顾荆丢下离垣道：“上门口给我望风。”
离垣气得半死，但阻拦不住顾荆发疯，只能老老实实去门口蹲守，防止有人发现丢自己的脸。
顾荆往百纳袋里装着，装了三大箱足足有好几万灵石，这才满意的起身带着离垣离开了。
枫犹在小树林里左顾右盼，远远看见一个黑影子往这里靠近。
顾荆拍了拍百纳袋说：“足够我们挥霍的啦！走！”
枫犹有些惧怕，问：“没被发现吗？这样做不好吧？！”
“你个马后炮，少来说这些，我都已经偷完了，被发现了你就是帮凶！”
枫犹被呛的脸红脖子短，低垂着头跟在顾荆身后往交易城走去。
交易城有个很美的名字叫“花篱城”，城中开满飘香的篱花而得名。
此时花篱城内灯光通明，人们还在大街上穿梭交易着。
为了避人耳目，顾荆换了一身暗红色的素色衣袍，没有任何装饰。
枫犹也换了一身葡萄绿色的衣衫，甚至还戴了头笠，掩盖起了自己的脸。
顾荆本想换一张脸，但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好避的。
再遇见认出自己想杀自己的人，直接杀了便是。
反正在这么混乱的地方，死个人也算不得什么。
顾荆和枫犹走了没几步，就被一个一脸油光的男人拦下了去路。
“你们是初次来花篱城的吧？可要住宿？我这里有极好的地方，绝对让二位爷舒舒服服。”
看着油腻男满脸讨好的样子，顾荆有些厌烦，说：“拉皮条拉到我身上来了，爷爷我不需要。”
枫犹还一脸天真的问：“拉什么皮？”
顾荆拉着枫犹就走，说：“不想被宰就赶紧走，摆明来骗游客钱的，我这钱好不容易偷来的，我可不能被他骗去！”
“你不是说是借的吗？”枫犹较真儿道。
顾荆敷衍道：“借借借！借的！”
离垣跟在他俩身后，道：“我就知道这钱你不会还了。”
顾荆密语对离垣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在箱子里留了言。”
离垣心里咯噔一下，问：“留什么言？”
“我说叫他管莫殇要。”
离垣真想给顾荆一个大嘴巴子，他以为莫殇想不到是他干的吗？
顾荆仿佛看穿离垣心里在想什么，接着说道：“他欠你的这么多，替你还点儿灵石算什么，以后我会让他一一还给你。”
离垣冷声道：“他还，你享受。”
“你跟我就别这么计较了，身体是你的，我享受也等同于你享受了。”顾荆玩着头密语对离垣说道。
离垣说不过他，顾荆总有那么多的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