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小酒馆内,有两三客人正在小酌。
“这位方士,可否请教一二?”秦瀛拉着扶桑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进酒馆。
刚刚一转眼,这道士便消失不见,幸而在这街边的小酒馆里瞧见了。
“既是与姑娘有缘,不妨说来听听。只是师门有训,若遇有缘者询,只三问解惑。”黄袍方士见又遇到了秦瀛,便许诺回她三个问题。
“多谢大师,这一问,我想知晓济州刺史日前进贡的珍宝是否真有其物,可能医治我朝陛下的怪病吗?”
得了这诺,秦瀛便问出了当下最为紧要的事。这也是她去济州的首要目的。
“小女娃,你这大师我担不起,不过你这个问题我确知晓。这济州出了个血晶芝的事天下共闻。若是别的州这当然不可信,但若是济州献宝,那必有其物。这宫里的血晶芝当是真品。”他一边夹着桌上的白水琢玉,一边淡然解释道。
“至于你这第二问,我也知晓。景帝之疾,用血晶芝自是有延缓之效,若欲根除,还需冰凌花。传说这冰凌花可解人间千疾,不过同血晶芝一般只在传闻,既然这血晶芝已经现世,想必这冰凌花也必有其物了。”
这方士还真是恪守训诫,不过也算是知晓了医治怪病的解药。
虽然不知这方士如何得知,然秦瀛却觉他所言可信,只有最后一问了。
“小女娃,再不问,贫道可有事在身。”不知不觉中,这桌上的菜肴已用的七七八八。只是这最后一问,当问些什么才好?
“大师,何处才能寻得这冰凌花?”无论如何,先为景帝治愈顽疾,之后的事才有转机。
“这问,贫道不知,不过听说,冰凌花性喜寒凉,常生于冰川之上,遇火则化。若想找寻,当往极海之北。”
虽这方士并不知悉,但是既有传闻,或如同那血晶芝一般,真有其所在。
这极海之北,必当从济州才能得知了。
“谢大师解惑,今日这三问之恩,我必谨记在心。来日,若先生得用,必当效劳。”秦瀛低眉行礼,今日这大师为她答这三问,来日等她寻到了冰凌花,自当报答。
她并没有问是何人害她,前世她受尽折辱,这一次她要亲手找到害她的凶手。
黄袍老道听完便淡然一笑,“既是有缘,便无需恩报,公主且行且珍惜。”
在秦瀛和扶桑愣神之际,黄袍老道仰天大笑出门而去。
“公子,这老道士是怎么知道您的真实身份的,咱们伪装的如此周全,实不应当。”
扶桑心中疑惑,这老道神叨叨的,竟能看出公主的身份。
“不知,但既是方士,知晓我的身份无伤大雅。只这冰凌花,还是需往济州去寻。”秦瀛虽也疑惑,但若是世外高人,便也没做深想。
回到驿馆。
“公主,咱们在这儿已经耽搁好几日了,什么时候出发前往济州呀?也不知宫里如何,公主这一走,可有好些人高兴呢!”知晓了冰凌花的所在,扶桑回到驿馆便开始收拾行囊。
“不忙,咱们还有一桩事儿没办。”扶桑这听风就是雨的性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改改,刚探听到这冰凌花的消息,还不知是否可行呢,便着急忙慌地要背包袱走人。
听到还有事儿没办,扶桑不解,“公主,还有什么事情没办哪?还能比寻药的事更为重要?”
“你忘了,还有银霜的冤屈未曾洗去呢。你去把你哥哥叫来。我吩咐几句,咱们便可启程了。”
经了这许多事情,她的心肠更加冷硬,可见到这些不平之事,她还是会有动容。
难道真的会有人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去坑害自己的女儿吗?
是非人心,果然就如同那多面多变的毒蛇一般,叫人心生厌恶。
不多时,扶风便进到屋内。行礼后叫了声“公主。”
“扶风,我们在此地耽搁了不少时间,明日也该要启程了,这有几件事,你去办,办好了再跟上我们,附耳。”
秦瀛吩咐了几句,扶风便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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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州城外的小道。
“公主,您为什么让人在牢里假扮神官啊?”
见扶桑还是一副朦胧的样子,秦瀛不免解释道,“只有这样,她才会因为心里的恐惧把事实和盘托出。想必以徐知府的能力,不久后便能结案了。”
“公主,您真心善,银霜也会泉下有知的。”
心善,她也不知道有没有此物。从小在深宫里长大,即便景帝、商后看似情深意笃,也难免有龃龉之时。
上辈子在牢里,她早已把泪水都流干了。
有时,她甚至觉得自己冷漠,除了复仇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
善良,不适合出现在一位公主身上,其余更是如是,更别说是重生归来只为复仇的秦瀛。
爱恨嗔痴,是非只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