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晚高峰,萧银也被堵在路上进退不得。现在不仅错过了下午茶恐怕连晚餐时间也不一定赶得上,夜宵吃奶油蛋糕,还真是为萧蔺权过劳死添砖加瓦。
短短一段距离耗费了好几个小时,到达分公司时却未能顺利见到萧蔺权。他还在开会,金发碧眼的秘书或许是见多了费尽心机想见特维克先生的人,脸上疏离又不失嘲讽的将萧银也拒之门外,她再次尝到了在公司苦等的滋味。
尽管已经不像初次被轻慢那样愤怒难堪,但还是为此感到不悦。她费尽心思想讨好萧蔺权,撒娇卖痴撒泼装柔弱试了个遍,他喜欢什么样她就努力变成什么样,只为了保住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靠着他就得看他脸色,打工人再怎么怨恨老板还是得为了工资笑脸相迎,更何况萧蔺权这个“老板”给的实在太多了。
表盘上的指针在飞速走动,城市的霓虹却不曾黯淡落幕。
萧银也打了个哈欠,夜深了。
“银银?你怎么来了?”
装,接着装!国内来过这一招再分公司还再来一次,但心里再怎么不忿她脸上还是表现的惊喜万分。
“哥哥,我亲手做了蛋糕,想给你尝尝。可你的秘书说……闲杂人等不准见你。我只好在外面等待。”
萧蔺权的眼神暗了暗,神色不明。
“我知道了,先去办公室吧,外面有些冷。”
踏出等候区才发现,工作区大多数人都没有走,只是个个疲惫的像是行尸走肉。
每个人脸上明晃晃的都是“想死”。
可面对去而复返且还带着一个女孩子的老板,萧银也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垂死病中惊坐起!一双双空洞的眼睛迸发出精光,如有实质般目送他们进了萧蔺权的办公室。
萧蔺权的办公室走的极简风,配色单调冰冷。
墨黑色的会客几上摆放的花样百出-粉色蛋糕和这个空间格格不入,有点超级飞侠拯救学渣女巫的矛盾感。
萧蔺权和萧银也比邻而坐,两人间的距离近极了,一直沉默的男人看着专心摆弄蛋糕的女孩颇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却始终没挪开身体。
“哥哥你……”
“银银,没想到你还知道我的生日。”
萧银也的呼吸一窒,状若娇羞的垂下眼眸,挡住地震的瞳孔。
“而且还那么贴心,卡点到12点为我庆生。”
“不过,银银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呢?”
突然他侧过头看过来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听上去只是单纯的不解,却一下让萧银也头皮发麻。
她不知道。
除了张艳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关心。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赚钱机器的情感需求,办公室一下子静谧下来,白色灯光像是冒着寒气。
萧银也一脸为难,期期艾艾的看了一眼旁边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又把头垂下来,好一会儿才开口。
“是张女士告诉我的。她说她想再婚,而且...欠有赌债,所以想找哥哥你拿一笔钱,你不在我只好先给她。”她一脸担心的看向萧蔺权“哥哥你别难过,我就是害怕你一时接受不了才瞒着你的。”
“呵……原来是这样啊,我不难过。”
“我是萧家的人。多年没听到她的消息有些意外罢了。”
萧蔺权看起来很轻易接受了她的说法,可他并不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话的人,但这不重要,他要查也是查不出什么的。
萧蔺权脸上的困惑很快散的一干二净,脸上是和平时无二的微笑,但萧银也总觉得他很开心,他现在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真心。
她安抚般笑笑起身关闭了办公室的灯,不想再讨论这个恼人的话题。
“别多想了哥哥,吹蜡烛吧!”
“银银,袋子里没有蜡烛。”
萧蔺权笑着摇摇头,蛋糕包装里并没有附带蜡烛。
萧银也轻轻唱着生日快乐歌摸着黑走回来,陷进冰冷的皮质沙发里,黑暗中她只能看见萧蔺权隐约的轮廓。
她清亮的声音慢慢靠近,在下一刻萧蔺权感觉到带着温度的手钻进了他挺括冷硬的西装外套,女孩的眼睛紧紧盯着黑暗中的他,柔荑也在快速的搜寻,他僵硬的一动不动,一层薄薄的衬衫下是他的心脏却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
“滋……啵”
带着蓝色外焰的微弱光芒被举到面前,面前的女孩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动人极了,在那双翦水秋瞳中甚至能看见他的身影,就好像...她的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那股说不明白道不清楚的燥意再次涌上来,在黑暗的办公室中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在女孩的催促下他在心底许下不为人道的心愿。
“哥哥许了什么愿望?”
“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只是在庄园那个黑夜滋生出来的妄念,终于撞破多年腐烂肥沃的土壤,发芽了。
萧银也是次日下午下的飞机,昨晚提出回国让萧蔺权的脸色一下子难看极了,她不清楚他这幅做派为了什么,心想兄妹情深的戏码演的太过。
萧蔺权来送行的时候承诺会尽早回国,但原野社长丢下的担子可没那么容易处理,正好给了她充足的调查时间。
王叔和阿姨欢天喜地的早早等候在停机坪边上,萧银也一下车就被拉着转了好几圈,深怕她少块肉。
“哦呦!瘦了瘦了!下次我得跟着小姐过去的,那边的饭菜小姐吃不惯的,看看这小脸儿都尖了。”
“哼!人都照顾不好!”王叔也皱着眉,语气不满极了。
萧银也无奈笑笑,给萧蔺权报了个平安,那边早已夜深,萧蔺权却几乎是秒回。
需要作陪的人不在,他没有回庄园的必要,办公室外的霓虹依旧,每一盏灯都是希望的光,可没有一盏灯属于自己。
长夜漫漫,与他作伴的只有工作,也只能是工作。他早就知道,无根的浮萍要想停留,就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能带来巨大的利益,这就是他的价值。
他揉了揉眉心,面前的电脑上是一条又一条由他的主卡转进副卡的转账记录,最近的一条是好几个月之前,那是一笔堪称惊人的数额。
而副卡,在张艳手中。
桌上的文件夹是最新递上来的,里面是张艳和她姘头的事,他们一起去了北方后再无消息,张艳的账户也确实多了一笔实名为萧银也转入的钱,和银银说的一样。
一切都说明这是真相...可这太真了,真实却又过分真实。
萧蔺权长叹一口气,突然很想喝酒,可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他最讨厌的奶油蛋糕。
思绪飘飘荡荡总会回到那片黑暗,听着轻声的生日快乐歌任火苗点燃。
随她去吧,如果张艳贪心不足,那么就应该做好被处理的准备,如果真如银银所说,那也算个好结局。
他已经无心再去刨土掩埋破漏的缺口,就随她去吧。
萧蔺权的心理如何复杂萧银也不得而知,反正她自己心里是麻木的,阿姨和王叔关心完她就拉着她上了楼,她甚至都来不及将采集的皮肤组织和使用过的蛋糕叉送检。
主楼四层,除非必要萧银也不会上来的地方。这里有阳光花房有远眺风景的完美视角,最重要的是这里是萧老太爷的灵堂。
萧银也曾想把萧老太爷的排位挪到离主楼最远的角楼,美其名曰,空间大独享角楼。
那是第一次见王叔大发雷霆,就连阿姨也一脸不赞同,他说,萧老太爷是萧宅的主人,就该住在主楼。
萧银也被吓了一跳,其实她可以不听王叔的强迁,可那是王叔,形同养父的王叔。
她只能妥协。
萧银也对萧老太爷的感情是复杂的,这位堪称商业传奇的人物向来对感情嗤之以鼻,以他对发妻与儿子的态度来看,说他是情绪内敛不善表达都算是强行洗地的程度。
但他真情实意对萧银也好过,虽然更多的是因为萧银也的继承人身份。而且这个“好” 并不是客观的,只能说是相对的。
比如萧银也生病了,不可一世的萧老太爷亲自打电话喊来了家庭医生。这种看起来正常的小事以不正常的方式登了海城娱乐报……还是大热门。
谁人不说萧银也被萧老太爷千娇万宠着长大,可在她自己看来以萧家这种有钱程度,只要萧老太爷不虐待她,她都能过的顺风顺水。
小孩子记忆不全,这些芝麻大小的好还在萧蔺权这个“新品”强势登场的时候被收回了,萧银也很难对他的去世感到悲痛万分,可他也是她的爷爷,说完全不在乎也不太可能。
她正神游之际手中被塞进了三只线香,阿姨和王叔正虔诚的供奉着面前那张尤带威仪的黑白相片,就像坚定的信徒。
“小姐,离开大半个月,老爷一定想你了。”萧银也被王叔的话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听话的参拜。
“接下来就请小姐留下陪陪老爷吧。”
萧银也乖乖点头,满脸认真跪倒在蒲团上。王叔和阿姨满意的离开后,萧银也马上起身从另一头侧门偷偷溜了出去,安排的人已经在那里等着。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灵堂跪坐的时候开溜,不得不说感觉好极了!
她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上了车,后座放着一个大袋子,她掏出里面的面罩和和围巾外套最后架上一架墨镜,保证就算萧老太爷复生一时半会儿也认不出来。
“萧小姐,医院都是自己人。”
“我怕冷。”
“萧小姐,今天28摄氏度。”
“手下人质疑我我心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