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报应!这都是报应!我要你们萧家筹谋一生都在为别人做嫁衣!我要你们这些傲慢的人都被耍得团团转!哈哈哈哈!”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萧蔺权回萧家是做过亲子鉴定的!你在胡说什么!?”萧银也拍案而起,一时难以接受这个巨大的信息,对着地上状若疯癫的女人怒吼。
“亲子鉴定?哈哈...当然是因为那时候我儿子还没死啊,换掉样本不就好了。卖掉萧蔺权就能给我儿子治病了...我的儿,你怎么治不好呢?”
萧银也咬紧牙关,整个人在不停的颤抖。她不能让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她不能让萧蔺权被赶出萧家!
她没有经商天分,没有萧蔺权这个经商天才,萧氏走不下去。
当年萧老太爷就是因为萧蔺权小小年纪展现出来的能力,才会在那么唾弃私生子的情况下让萧蔺权回来。
母亲那边的公司早在和父亲成婚后就合并入萧氏了,萧氏要是倒了,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面前这个平静下来沉浸在自己世界中喃喃自语的女人,萧银也暗自给女佣发了消息,让她们立马带着绳子来书房。
她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一步步靠近张艳,猛地扑向她。任由张艳的指甲在她身上划出道道血痕,死死的将帕子塞进张艳的嘴中,她仿佛着了魔一般,张艳被呛的直翻白眼也不松手。
直到女佣们七手八脚的将她们扯开,将张艳捆了起来。
“不准拿开手帕!再拿东西来把她的嘴给我堵住!叫医生来,给她打镇定剂!”萧银也喘着粗气命令道,她绝对不会让张艳把这件事说出去!
家庭医生来的很快,能在萧家从业那么多年自然知道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他平静的听从雇主的要求为被五花大绑的张艳注射带有安眠成分的镇定剂,很快睚眦欲裂咿呀乱叫的人就歪倒过去。
萧银也阴着脸站在杂物间外,上前拍了拍那个被绑成粽子的人,确认张艳现在不省人事后,亲自锁上了这间副楼外的小屋。
“刚刚张女士突然疯了一样的攻击人,恐怕是有什么精神疾病。大家小心点,不要再靠近这里了。”
她脸上的血已经凝住,干了的血迹从额头一直延伸到眼下,身后的草场在阴雨天里显得格外诡异,萧银也惨白的脸在血迹加持下就像个收割人命的艳鬼,她缓缓勾起嘴角,好像选定了死者。
“我已经联系了有良好资质的疗养院,稍晚就来接走她。大家散了自己忙自己的吧。”
看着萧银也像平常一样面带微笑的吩咐,刚刚看过她差点闷死张艳的女佣们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这和她平时的样子太不一样了。似乎看出她们的不自在,萧银也看过来。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
“那就去做自己该做的,还站在这里是等我请你们吗?”萧银也眼神阴鸷的盯着她们作鸟兽散,带着医生回主楼处理被挠出来的血痕。
客厅里,阿姨抹着眼泪站在萧银也边上,几次想问到底怎么回事都没能问出口,害怕萧银也中午发的那通无名火没消。
“姨姨,中午是我不好。觉得自己没考好,辜负你和王叔叔的期待了。”她垂着眼说“你们别生气,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以后...嘶轻点”
“轻点轻点!”阿姨先是焦急的叮嘱医生才回复萧银也“小姐,我和老王永远都不会怪你的,小姐在我们心里永远是最棒的孩子,下次不开心就和我们说,不要憋在心里,更不要像今天中午一样伤到自己知道吗?”
萧银也轻笑一声没接茬,看上去一派欣慰感动的样子,阿姨眼看萧银也的伤快处理好了,怕萧银也肚子饿,突然想起熬煮的汤,嘴里念叨着“我的汤”快步离开了客厅,只是一步三回头,显然还是担心萧银也。
家庭医生此时也上好了药,正在收拾医疗箱,注意到阿姨离开了客厅,小声发问。
“萧小姐,最近睡眠状态好吗?还会半夜梦魇吗?”
“整夜安睡,以前的事已经不会对我造成影响了。”
萧银也看着医生点了点头将手里准备递给她的药瓶又放了回去,彻底闭合了张着大嘴的医疗箱。
萧银也盯着家庭医生的背影思考着,他是觉得她犯病了?还是看出她哪里不对劲了?她蹙着眉头在家庭医生即将踏出门时喊住了他。
“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我不想再想起来那件事了。”
“是,萧小姐。”
门边站立的女佣偷听了一耳朵,是在书房擎住张艳的其中之一,她并不明白两人在打什么哑谜。目送医生出门后还在兀自出神,直到一声轻笑将她唤醒。
她有些僵硬的转过头,萧银也笑脸盈盈的盯着她,冷暖正好的光在她眼里铺上一层水光,她长得那样娇艳,这样一笑本该让人心神荡漾心生艳羡。
可不知为何,女佣只感到一阵冰冷的熟悉感,像是锐利的冰锥,像是毒蛇的盯视。
她还没品味出那是什么意思,萧银也已经起身去了餐厅。直到过了很久的某天,她才明白那股熟悉感源自哪里。
那个眼神,和她看张艳的眼神一模一样,那样看死物的眼神,确实让她们在那天之后无法再告知任何一个涉事人。
“小姐等等很快就好了!”
阿姨从厨房里探出头,笑着安抚坐在餐桌前的萧银也。
萧银也出神想着刚刚张艳说的事。她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不像刚才那样六神无主。
她不会听信张艳的一面之词,这件事事关重大,她要自己去查明。如果是假的那自然万事大吉,可如果是真的呢?
萧银也的母亲文玲是可以被算作托孤的。
当年萧银也的外公重病,为保住基业,也为了给天真软弱的独生女找个归宿,和旧识萧老太爷达成了约定,可以把手中文氏的所有股份转赠萧家,由萧老太爷代管,一有孩子就要进行股份转移。
萧老太爷自然不会拒绝,不仅因为两人几十年的交情,更是因为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而转移股份的事也正和萧老太爷的心意,文玲天真,萧观岭放浪。他迫切需要一个新的继承人,他会悉心培养这个孩子。
萧银也是带着所有人的期许降生的,萧观岭那几年浪子回头,初为人父母的他们所有的爱都向她倾斜。甚至一生唯利是图吝啬感情的萧老太爷,也千娇万宠着这个被当做继承人的孙女。
当时全海城都戏称萧银也是最小的首富,他们不相信萧氏所有的股份会落在一个女婴手上,只当萧老太爷在百岁宴上说的是戏言。
可事实确实如此,生下萧银也后,就连文玲和萧观岭手里也只有一些不动产和信托基金的钱。直到萧银也十岁那年,萧蔺权来到萧家,萧老太爷看见了萧氏突破停滞期的希望,他拿走了萧银也十分之三的股份,开始全身心培养萧蔺权。
那时候的萧观岭和文玲的婚姻已经岌岌可危,萧蔺权就是那最后一根稻草。文玲的离开,萧观岭的夜不归宿,萧老太爷的不闻不问,让只有十岁的萧银也感到无措,她只能对萧蔺权予求予给。
一年间,萧银也将满腔的情感都寄托在萧蔺权身上,却在某个夜晚,在未关紧的书房门口,听见了所有真相。
文玲的精神出轨,萧观岭的不忠,萧蔺权的私生子身份.....
如果张艳说的是真的呢?萧蔺权甚至连私生子都不是呢?萧蔺权知情吗?如果萧蔺权知道一切,那他是抱着拿走萧家一切的目的而来的吗?
“小姐?小姐?”
“皱着眉想什么呢?”
阿姨在萧银也面前挥了挥手,唤醒了思考的萧银也。
“哦...没什么。”
她拿起勺子,垂眸尝了一口汤。
“姨姨,张艳的事我实在是不放心,她毕竟是哥哥的生母,过两天天晴了,我想要去找哥哥亲口和他说。”
“家里的人以后就不要多嘴再提了,免得哥哥担心。”
萧银也抬眸和阿姨对视,顿了顿开口问道。
“姨姨,你懂我的意思吗?”
“小姐,我懂。人的嘴天生就是扎不紧的,今天在主楼当值的人,我保证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海城。”
阿姨慈爱的看着萧银也,短短几句话就决定了许多人的人生轨迹。萧银也欣慰的笑了,她一口气喝完了所有汤,夸赞道。
“汤很好喝。”起身准备上楼,想了想还是叮嘱了一声“姨姨,安置费用给足一些。”
“小姐放心。”
宋言树说的或许是对的,浸淫在豪门名利场中这些人,每个人都带着不自知的傲慢和轻蔑,就连服务多年的老仆也不免沾染。他们习惯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怎么能放下身段为别人着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