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的咖啡馆里音乐声悠扬,夏天炽热的光让地面上方的空气都扭曲了,与室内的凉爽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对长相亮眼的少年男女坐在靠落地窗的位置,路过的路人几乎都会被两人的外貌吸引到,女生始终挂着温婉的笑,两人似乎相谈甚欢。
“只要你去接近他,我觉得你会感兴趣的!”少年人的声音总是朝气十足,可惜说的话是那么的不中听。
对面的女生一身白裙,微卷的长发披在脑后,正端着咖啡杯准备浅尝一口。
萧银也听到叶更春的话笑出了声,她的这位竹马脑子构造确实非常人可理解。
让自己的未婚妻去接近喜欢的女孩的竹马,挤占掉那位可怜男孩本应与女孩相处的所有时间,他就可以趁虚而入了,好一招调虎离山啊。
拿人打赌这事儿不新鲜,这话新鲜。
在经济极速上行的今天,阶级固化已经是众所周知且被迫接受“良好”的事儿,拿人打赌,不过是有钱人家平常随意的乐子罢了。
见萧银也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挂着万年不变的微笑,叶更春看起来不耐烦极了。
“怎么说啊?你不是就喜欢新鲜感吗,宋言树是一中出了名的高岭之花,你难道不想挑战一下吗?我早就听谢华君那家伙说过你就喜欢死人脸那款啊!”
“你说的没错,我兴趣满满,但是.....”萧银也顿了顿“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你未婚妻啊?让我来不觉得不合适吗?”
他喝水是不是倒灌进脑子的?合理怀疑直肠通大脑!
叶更春自从坐下就没正眼看过萧银也,闻言倒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他这个未婚妻。
少见的漂亮,就像一朵永恒玫瑰一样,永远艳丽的盛放,也永远这么的......假。自从十三岁起,只要有外人她脸上就一直挂着得体的笑容,难道是因为青春期?别人叛逆,她倒好乖的像个假人似的。
萧银也任他打量,甚至笑的更灿烂。
“萧银也,少给自己脸上贴金,父母辈的戏言而已。未婚妻?谁会喜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呢?我喜欢的是像暖暖那样直率单纯的女孩。”
说着还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萧银也慢慢敛了笑意,杯子被重重的放在杯托蝶上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够了叶更春,又在你家哪部出品的狗血剧里学的台词,喊我出来陪你过家家呢?”
“啊?很明显吗?我觉得很帅才学的好吧!”
对面刚刚还拽里拽气的少年一秒破功,眼巴巴不停追问萧银也自己难道不帅吗。
萧银也不在意的点点头,懒得再理受到打击的叶更春,转头又提起他说的赌约。
“你刚说的赌约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啦,暖暖一口一个言树哥哥烦都烦死了!你快去耍死他!”
“那如果我一个人玩这场没有竞争对手的游戏,我会感觉很无聊啊...这样吧,我们打个赌,我要是先让宋言树说出我爱你,就算我赢。反之,你赢。”
叶更春挑了挑眉,显然也被激起了兴趣“哦?怎么判定输赢呢?万一你说谎怎么办。”
“录视频录音随便你,当面最好不过,能让对方说一次就能让对方说第二次,还是说叶大少爷对自己这么没自信?”萧银也安心喝着咖啡,肯定叶更春会被激将,毕竟在肚子里就认识了,满打满算也十七年了。
“至于奖励嘛,输家要答应赢家一件事。”
萧银也想到最近叶家在O洲拍到的红宝石项链,璀璨夺目价值连城,她曾在一本收藏册子上见过,心心念念了好久也没找到收藏它的主人。
却没曾想一面世就被叶家拍走了,不过也幸好是叶家,这将会是她的战利品!
叶更春人菜瘾大,和她打赌少有不输的,像是个活蹦乱跳的金猪。很多她喜欢却没得到的东西都是从叶更春手里赢来的,说他是地主家的傻儿子都是给他抬咖。
叶更春总感觉萧银也的语气带着蛊惑,感觉哪儿不对劲可就是说不出来,还在沉吟时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叶更春看完眼睛都亮了。
“行行行,等你好消息!”说完抄上机车的钥匙就大步离开了,萧银也看他拿着手机打了个电话,神情不复对她的不耐,估计是约金暖暖出来吧。
没出息!
萧银也轻轻笑了笑,拿起咖啡轻抿了一口,眼神渐渐幽暗起来。
叶更春了解她,是个喜新厌旧反复无常的坏女孩,对于这种“游戏”肯定万分感兴趣。但他又没那么了解她,作为“萧银也的未婚夫”怎么能喜欢上别人呢?真是脖子上长了个篮球。
尽管,萧银也并不认为他对金暖暖的喜欢有多么深厚,但这已经够让萧银也觉得冒犯的了。 游戏?感情这种事一旦沾上“娱乐性”就不纯粹了,金暖暖能接受吗?
其实她大可直白告诉叶更春,可惜她不是什么喜欢成全他人的角色,想除掉金暖暖也不过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可她觉得这事儿吧……有趣,打从见到金暖暖第一眼开始就觉得这姑娘有趣,她和叶更春碰在一块儿生活都精彩不少。
想到叶更春和金暖暖之间闹的笑话萧银也心情好多了,打了一通电话给长期合作的侦探社,为获得最终奖励为红宝石项链的游戏迈出第一步。
“林先生,干活啦!市一中学,高三一班,宋言树。”
顺手查看了侦探社多年如一日发来的行踪邮件,明明与以往差别不大,她却总有股不祥的预感。
本想在咖啡厅消磨时光,可心里的慌乱让她坐立难安,呼叫司机来接她回家时又接到一封邮件,是她父亲的行踪邮件。
萧银也知道此刻原本空无一人的家里,她父亲破天荒的正呆在家里,她更加不安了,萧观岭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萧银也将手包递给阿姨转头时装作惊喜的样子,甜甜的喊了声“爸爸”,小跑到沙发旁靠着萧观岭坐下,她抱着父亲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看起来依赖极了。
“今天不忙嘛,怎么有空回来呀?我好想你呀爸爸!”
萧观岭推了推他的金丝眼镜,笑得慈善且违和,像是另类的“少年老成”。
他很年轻的时候就有了孩子,是以现在也不过四十左右,得宜的保养、适当的健身让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不知情的人怎样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看起来很儒雅的“青年”是一个父亲。
萧观岭笑着摸了摸萧银也的头发,“爸爸也很想你,但是工作很忙,今天回来是...”
话还未尽,身后的楼梯就传来脚步声,萧银也恍若未觉,身体却不自觉僵住。
“今天回来是接我入住,好照顾你,也免得你孤单。好久不见了,银银。”脚步不停,一会儿就站到了萧银也的对面。
穿着白衬衣黑西裤的男人,气质锐利,充满掌权者的压迫感。多年未见,记忆中的少年看起来更沉稳。
深棕色的头发略长,向后梳着,鼻梁高挺,微微的驼峰增加了他的棱角,显得更加冷硬,看起来总是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与薄唇结合有股矛盾的美感。多年的室内办公让他很少晒太阳,红艳的嘴唇在白皙的脸庞上平添几分艳色。
不知是不是在国外混久了,他严肃中总是透着股轻佻。
萧银也微笑微敛,下一秒又甜甜笑着喊“哥哥”。
“你们兄妹多年未见了,好好叙叙旧吧,以后还要一起生活呢。”说着萧观岭抬手看了看手表,看来有些着急,又摸了摸萧银也的头“爸爸还有急事,要先走了。”
萧银也知道他在急什么,每年付给侦探社的钱当然不是用来做慈善的。“秘书”在等他一起登机呢,这一场旅途不知何时是归期。
萧银也抬头看已经站起来的父亲,睁着猫儿一样的眼睛满脸的慕儒。
“爸爸忙完记得回来看我哦。”
萧观岭心中一软“当然了,银银。爸爸让秘书转些钱给你,无聊就出去玩。”说罢又摸了摸她的头发,脚步匆匆出去了。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很轻松愉悦。
“哥哥,有给我带礼物嘛?”声音甜的能腻死人。
萧蔺权没说话,多年前她就说过讨厌他,人都走了,还在演?
“大少爷喝杯水吧。”原来是还有人在啊。
“我带银银上楼看看礼物,等会儿吃晚饭喊我们。”萧蔺权对阿姨说着话,眼睛却紧盯着萧银也,似乎想看破她的真实想法。
萧银也同样笑着回望,先一步踏上楼梯。二楼主卧对面的门开着,看来这就是萧蔺权选的房间,萧银也头也不回的走进自己房间内的卫生间,任由他的脚步声在后面坠着。
她不知道萧蔺权会给她带来什么消息,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打开淋浴冰冷的水让萧银也打了个寒颤,她用力梳洗着微卷的长发,一侧的头发因为大力揉扯断了不少,正是萧观岭摸过的那一侧。
随着一声叹息淋浴被关上,带着皂液香气的浴巾被披上了肩头。
“为什么回来?”萧银也微垂着眼眸,僵着脸问背后的人,声音里没什么感情。
“国内业务需要拓展,”似乎明白这个理由不充分极了,他顿了顿“他们决定去国外定居了,听说...萧观岭这回是认真的,我不放心你。”
萧银也当然知道“他们”是谁,是她的父亲和母亲。也明白,他们绝不是在一起的。
是厌倦了在女儿面前扮演恩爱夫妻的戏码吧?借工作的借口远远逃开,满世界找一个又一个“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