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皮尔斯将继任我成为新的‘至尊法师’,这一点,是我亲自肯定的,我的所有魔法传承都留给了他。”
“其次,「催眠者」和「占卜师」的事情,我不想再说了,他们触犯了法律,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会见过几个很特殊的客人,那几个人是穆拉墨德永远的朋友。”
“好了,我的时间很有限,希望你们能够继续让穆拉墨德保持现在的状态。”
说完这几句简短的话,大法师的虚幻身影消散,留下现场保持着呆滞的众人,还没回过神来。
……
皮尔斯忽然“咣当”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他脸上表情悲痛欲绝,张开嘴就开始呼天抢地:
“大法师啊……!”
其他围观者顿时神色一凛,他们被皮尔斯这一嗓子叫回了神,纷纷向着最不好的情况开始思考。
更有甚者开始低下了脑袋,眼圈开始泛红,忍不住跪在了地上。
“干什么!”
那道半透明的影子再一次出现了,仿佛怒气勃发,指着皮尔斯:
“我还没死呢!都说是退休了,别在这哭哭啼啼的,我要是不回来关照一句,你们是不是还要给我风风光光的大办一场啊!”
几个跪在地上刚酝酿出感情,准备哀悼一下的人一下子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鸭,吭吭哧哧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的声音,连头也不敢抬。
“行了行了,皮尔斯和梅丽娜留下,我还有两句话交代一下,你们都散了吧,别整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我如果回来出了什么事情,第一个就找你们!”
大法师的身影消失了,只是这次没人敢再吭声,有人离开的时候面露担忧,有人则面带喜色,还有人对着跪在地上的尴尬的不敢抬头的皮尔斯瞥了一眼,不知道嘲笑还是同情。
良久,皮尔斯依旧是跪在地上,他没有起身,只是低着头,问着旁边的梅丽娜:
“都走了吗?”
“嗯,都走了,你也别太尴尬了,大法师他……”
皮尔斯跪在地上,他的脸色难看的吓人,声音也干涩无比:
“扶我起来。”
梅丽娜伸手去扶皮尔斯,后者从地上艰难起身,站起来以后还是摇晃一下,才勉强站稳,梅丽娜看出了皮尔斯的状态不对,她略带担心的问着:
“你还好吗?”
“嗯……跟我来。”
皮尔斯带着梅丽娜走进了那些存放各种魔法书籍资料的阁楼,在书架上,皮尔斯找到了一本手札。
皮尔斯一开始并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本手札,也从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件事,他是之前在陪同大法师和格雷几个人聊天的时候,见过大法师从书架上取下过这本。
大法师的聊天内容和这个手札没有多少关系,只是皮尔斯对这本手札的印象很深,他觉得找到这本手札或许能有什么用,也许能解开大法师突然消失的原因。
手札上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皮尔斯翻看了几眼,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皮尔斯眯起了眼睛,皮尔斯一边翻阅一边沉声开口:
“大法师应该……离开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
梅丽娜震惊开口,她明明刚刚还看见大法师突然回来训斥了他们一顿:
“皮尔斯,这种话不能随便说,你是要负责任的。”
皮尔斯喉咙有些发堵:
“我知道,刚才后来出现的大法师,是我制造的魔法幻象,我如果不那么做,整个穆拉墨德都会乱起来的。”
“你……”
梅丽娜伸手指着皮尔斯,她没有想到,皮尔斯居然会这么做。
皮尔斯顺着梅丽娜的手指看过去,他抬头,刚好看到了对面一处不算明显的小门,那里通往“法师塔”外面,可以俯瞰半个穆拉墨德的观景台。
“去那里看看。”
皮尔斯深吸了一口气,他朝着那处小门,迈腿走了过去。
门被推开,风景很美,现在天色渐晚,站在高处,能看到万家灯火,街道繁华,人流如织。
皮尔斯站在门口,梅丽娜站在皮尔斯身后,他们看到了一个盘腿坐在地上,背朝着门的身影。
梅丽娜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眼熟,她不是不认识大法师,只是没见过大法师脱下衣服,露出里面那些人工傀儡的部件。
皮尔斯是认识的,他站在门口,朝着背影轻轻叫了一声:
“大法师。”
那个背影一动不动,只抬起一只搭在膝盖上的手,往下压了压。
大法师的声音从那道身影中响起,这次没有丝毫的沉闷,也没有了含混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很低,在这风里叫人听不真切:
“皮尔斯,穆拉墨德……以后,就交给你了。”
皮尔斯朝前又走了两步,他站到了“大法师”的身边,想看看大法师的状况,然而,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不已。
那坐在地上的,只是一具傀儡,在傀儡的胸口附近位置,那本来宛如水晶容器一样的腔室支离破碎,里面现在空空如也,有着的,只是少许浅灰色的液体。
皮尔斯看着那具傀儡,他既有惊讶,也有疑惑,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法师忽然就变成这个样子?
而在这个时候,皮尔斯刚刚一直抓在手里的那本手札忽然亮起,从中涌出了一丝微弱的魔力,这缕魔力顺着傀儡胸口附近破开的水晶舱室飘了进去,傀儡身上的魔力回路一瞬间亮起,就连那铁灰色的肢体都仿佛一瞬间灵动了起来。
一段段清晰的话从傀儡身上飘了出来:
“我知道很多事情,斯内普在研究‘那些’,克劳德是他的帮手,我都知道,可我没办法拦住他们,我……已经死了。”
“‘魔动傀儡’的确可以延长肉体的生命,但是灵魂也是会枯竭的,我的时间不多了,可我于生死之间,看到了永恒的存在,那是和我们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我没有时间了,但我还是还是很欣慰自己能看到这一切。”
“预言,奥术,神秘学,所有的魔法我都研究到了极致,但我觉得还是不够,只是我没有更多机会了。”
“魔动傀儡是我的得意之作,我即将成为这最后的一颗核心,让这个傀儡代替我继续活下去,只要‘大法师’还在,斯内普他们就会有所收敛。”
“我不确定成为傀儡后,我还是不是我,但我会尽我所能,把所有重要的事情全部都处理完,然后,这具傀儡就会自毁。”
“我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阿福特·迪亚夫·诺赛欧·格罗,我还是我,但我也已经不是我了,这是和时间在赛跑,呵呵,我赢了。”
……
傀儡身体没有丝毫的动弹,它仿佛播放某种既定好的语音一样,一句句的说着,披露出一个惊人的真相——大法师早就死了。
皮尔斯这时候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大法师从某个时间开始,几乎不参加任何的“法师协会”会议,也装作对外界的事情毫不关心,对斯内普的那些行为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因为那个时候,大法师已经没有了去制止斯内普的能力了,再强大的法师,也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
大法师只能把自己改造成一个强大的傀儡,他希望自己成为傀儡后,能够有除掉斯内普的能力。
可傀儡只是傀儡,这样的行为是具有很大风险的,一旦大法师这具傀儡被人控制,那就等于是把武器拱手送给了别人。
所以,大法师把自己的灵魂改造成核心,借此控制傀儡,并且这具傀儡的存在,还有两个十分重要的前提。
第一,一旦失去自我或者被人控制。
第二,完成某个目标。
达成其中两项条件之一,这具傀儡就会自毁。
只是,皮尔斯想到了一个疑问,为什么大法师不去找一个信任的人控制这具强大的傀儡,然后去处理掉斯内普呢?
皮尔斯转念又想到了这个控制傀儡的人选,他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上——也许是大法师不信任他?
那梅丽娜也是可以的。
但是问题又来了,如果大法师不信任他,又为什么会把“至尊法师”的位置交给他?
虽然现在事情过去了,可皮尔斯还是想不通,他看着那个傀儡,顺着对方的视线朝观景台下方看去。
皮尔斯站在观景台上,看着下面,他视角的余光看到了那座原本属于斯内普的,被炸掉了塔顶的法师塔。
那座灰白色的法师塔,后来又被“大法师”暂时修复。
皮尔斯一瞬间想到了,已经成为傀儡的大法师,居然去替斯内普拦住那个名叫格雷的亡灵骑士的雷霆长矛的场景。
为什么要拦?让那个攻击落在斯内普身上不好吗?
皮尔斯沉思了一会儿,看着逐渐变暗的天色,俯瞰下方,他深吸一口气,忽然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您要的……不是想要消灭谁,而是要用尽一切方法,守护好穆拉墨德,对吗?”
那保持着盘膝而坐姿势,背对着皮尔斯的傀儡,身上蓦地涌现出一阵的魔法火花,接着开始解体,分崩离析。
皮尔斯深鞠一躬:
“我明白了,如您所愿!”
(行吧,魔法之都完成,下一站,迪仑教国,教皇冕下:“你们不要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