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无所事事的坐在擂台上,他随手拨弄着几把武器。
这些武器没什么好说的,除了卖钱就是拿来当房梁,杯垫以及捅灶眼了,别的用处他也想不出来。
现场和格雷一样没有离开的,就是猎人王朱彼特了,他盘腿坐在擂台上,从怀里摸出一只酒囊,“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又摸出两块干粮,放在嘴里嚼碎,咽下。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
格雷好奇的打量着朱彼特,他还记得昨天晚上,对方也是一个人躺在长椅上,没人理他,也没人陪他。
老实说,看着有些孤独,这让格雷想起了刚到这个世界上的自己。
朱彼特很敏锐的发现了有人在看自己,他抬头望了一眼对面擂台上的家伙,那个家伙穿着衣服很怪,布料衣服和盔甲混着穿。
朱彼特看着一个人的格雷,他还记得昨天晚上格雷说他很缺钱的事情。
#他就这么干坐着,连口吃的都没有吗?#
朱彼特犹豫了一下,他隔空伸手,把手里的干粮朝着格雷的方向虚递了一下,意思不言而喻:“要来点儿吗?”
格雷只是摇了摇头,挥手示意自己不需要,就又把头转向了其他方向。
莉莉丝已经带着缇雅去吃东西去了,所以现在这里格雷真没什么熟人。
……
安琪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台子上的猎人王出神,她看着猎人王刚刚递食物的动作,仿佛是想起了什么。
安琪翻找了一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找出两大块被包得好好的烤派。
#要不要拿给他?#
安琪有些犹豫,但很快,她就没有再犹豫了。
现在是休息时间,平时人就不多的卫城今天格外热闹,大部分的人都愿意离开赛场,到场外买些吃的,只有少数人例外。
安琪从观众席靠后的位置,悄悄地绕场半圈,走到了猎人王擂台的后面,这里离着擂台还有大约二十米的距离。
安琪朝着猎人王用力的挥挥手,脸上带着充满活力的笑意。
猎人王朱彼特的耳朵动了动,他抹了把嘴,把嘴里的干粮咽下去,抬起头看着安琪,似乎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场地边缘,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拦着安琪,不让她进入赛区。
在这个距离上,对于比较弱的普通人而言也是十分危险的。
猎人王起身,巨大的身形走的并不算慢,他几步就到了安琪面前。
安琪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壮汉,还是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但她给自己鼓了鼓气,在朱彼特不解的眼神里,她递上一块包得好好的烤派。
猎人王看着烤派,又看着这个棕色短发的姑娘,他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食物,那块在安琪手里显得很是厚实富足的烤派,在猎人王朱彼特手里就是一块不到半个巴掌大的点心。
朱彼特没有客气,他撕开烤派外面的纸封,接着一口就塞进嘴里,他仔细品尝着,味道很不错,里面有爽脆可口的萝卜丁。
猎人王细细的嚼了一会,才把派咽了下去,他看着还在微笑的的安琪,声音低沉:
“谢谢了,我欠你一顿饭。”
安琪微笑的表情有些僵住了,她眨了眨眼,有些慌乱的摆手,想着再说些什么。
猎人王已经扭头离开,回到自己的擂台上。
时间在不经意间流逝。
下午,新一轮的比赛即将开始,在最高处的观景台上,法利安盯着四号擂台。
四号擂台上面站着的人是瑞贝特。
法利安招手示意。
立刻就有侍从跑了过来,他弯腰行礼:
“王,您有什么吩咐?”
“四号擂台,第一轮和六号擂台打,输了就输了,如果赢了,让她和猎人王打。”
法利安目不转睛的望着擂台,发出这样的指令。
侍者没有多话,低头应是,去安排事宜。
格雷经过了随机分配,他走下了六号擂台,站到了的四号擂台上,其余擂台也同样站上了人。
各个擂台的裁判宣布比赛开始,格雷却没有动,他就这么站着,语气莫名:
“又见面了。”
瑞贝特戴着面纱的脸上,眼睛弯成了月牙:
“是啊,又见面了,格雷先生,我的承诺依然有效,我们完全没必要打这一场,现在下台,对你我都好。”
“我当然没关系,”
格雷耸肩,“但我还是觉得,直接认输有些不尊重人。”
瑞贝特不置可否的点头:
“您不打算要钱了么?”
说着话,她解下了面纱,伸手摸向自己的衣服,脱下了不方便活动的裙甲。
瑞贝特里面穿着的是相当清凉且便于活动的皮质短衣和短裤。
这一幕,让格雷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后脑壳——他已经没什么好脱的了,里面就是衣服架子。
从气势上来说,这就矮了一头。
格雷看着对方那略显得促狭的眼神,他又想起了那个晚上对方一口把他的臂铠给咬下来的画面。
“钱我确实需要,但我希望用自己的双手去争取。”
格雷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说了句场面上的狠话,他犹豫了一下,试图把半肩披风解下来。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戴着手套去解扣是一种很艰难的事情,更何况还是铁手套,而且他还不愿意双手去解——所以格雷一把将半肩披风扯了下来。
“刺啦”一声以后……
从不远处的观众席上就传来一声哀嚎:“我的罐子啊!”
辛德瑞拉的罐子,成了格雷披风的陪葬品。
格雷头也没回,主要是没敢——他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
瑞贝特叹了口气:“如果用智慧解决不了的问题,那我就用力量碾过去。”
她轻轻的摘下了眼镜,理智的光从瑞贝特的眼睛里消失了。
格雷终于明白他一直觉得瑞贝特身上的那种压抑感是什么了,那是被压制在理性之下的疯狂。
简单点形容就是——格雷觉得自己被一只犯了狂犬病的狼人盯上了。
瑞贝特把眼镜丟向半空,紧接着她就一个箭步冲了过来,速度之快令格雷都差点没能跟上。
她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每一拳、每一脚都是实打实的,她想把格雷打倒或者打出擂台。
在不远处的观众席上,辛德瑞拉抱着自己的罐子碎片还在难过,忽然表情茫然的抬起头四处张望,自言自语着:
“奇怪……为什么我好像听到了植物的惨叫声?”
台上已经是看不清人影,格雷他没有什么格斗技巧,很多攻击都只能硬抗,他被逼到了擂台边缘,劣势尽显。
瑞贝特的动作越来越没有了章法,她就像是一头犬科动物,呲着牙,仿佛是要张嘴咬向面前的猎物。
瑞贝特一拳头轰向格雷腰腹位置,她已经把格雷逼到边缘了,这一拳要把格雷打下擂台。
然后,瑞贝特在格雷身上打出一个窟窿,她的拳头打穿了格雷的衣服,从格雷身后透了出来。
所有在场的观众看到了这一幕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太残暴了。
瑞贝特仅剩下的一些理智却在告诉她,有哪里不对,她手下空落落的,完全没有打中目标的实感。
格雷小心地在身体的每一处都覆盖上圣光,他抓住了瑞贝特的手,凑近了对方。
在两个人距离足够近的地方,格雷轻轻掀开头盔的一角,让对方刚好能看到自己瘆人的骷髅头。
格雷的下颚骨开合着,带着戏谑的意味: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观众席上的莉莉丝脸色有些发青。
同样脸色不好看的还有兽王法利安,他的胡子一根根立着:“干什么!这是干什么!打架要搂搂抱抱的吗!?”
说完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太体面,法利安清了清嗓子:“咳嗯,影子,一会儿你出面去带阿妮回来。”
“是。”
……
瑞贝特耳朵上的毛发立刻炸了起来,为数不多的理智被面对未知危险的本能取代,她试图扑倒格雷。
格雷就地一躺,双腿用力,顺势把往前扑的瑞贝特蹬了出去。
两个人掉出了擂台,瑞贝特先落的地。
在瑞贝特掉出了擂台之后,她好像变得不太清醒,还试图重新回到擂台上。
一道影子飘过,一副眼镜重新出现在了瑞贝特的脸上,那道人影对着裁判点头示意了一下:
“可以宣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