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扶着自己的脑袋，他怎么居然能认可这个木头脑袋的观点呢？岂不是说他们的思维方式产生同化倾向了？
#我去，这太可怕了！#
紧接着，又一个问题浮现在格雷空荡荡脑袋里，现在问题基本上可以说是解决了，并且导致问题出现的人也基本解决了，那现在应该是收尾工作的阶段了……吧？
格雷茫然的环顾四周，偌大的平原上，铺了不薄不厚一层的灰白色骨质粉末。
不知道怎么的，格雷想起来一首歌：
“雪花飘飘……”
#不行不行，得把发散的思维收回来。#
格雷晃了晃空空荡荡的脑壳，试图重新整理思绪，而且他还把问题直接抛了出来：
“现在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格雷扭着头，看着周围的几个人。
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的智慧……呃……大概是有智慧的吧……
然而不回头不知道，一回头吓一跳。
缇雅正盯着地上的灰色骨质粉末，脸上居然充满了跃跃欲试。
莉莉丝则是吩咐安妮莎说这些东西可以收集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用途。
当然，这些也都还说的过去，最吓人的是辛德瑞拉——她居然一脸可惜，不时的咂吧一下似乎有些干的嘴唇。
“辛德瑞拉……你要干啥？”格雷终究还是没憋住这句话，问了出来。
“咱就是说，这些东西，看上去是很好的肥料呢。”辛德瑞拉一边用两条藤蔓轻轻扒拉着地上的骨头粉末，一边还发出“啧啧”的轻叹。
格雷对此没有过多的评价。
汤姆老爷子还在春天微寒的夜风里凹着造型，虽然确实挺帅气的，但如果他不哆嗦那么一两下，应该是更帅气的。
“哗啦”一下，辛德瑞拉像是扒拉到了什么东西，她从那一层粉末下面一下拎出几个看着很是古怪的东西。
那些“东西”看着就像是被风干了好几个月的腊肉，干瘪龟裂，“它们”看样子已经干枯了，和之前的模样完全不同。
格雷一下就认出了那些“东西”，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其中一个家伙身上有一个清晰可见的拳头印，那是被他一老拳砸中以后留下的——那些个，是刚才的执行官吗？
这几个货也许因为是被缇雅打得够呛，也许是因为永生者收回了赐予他们的力量。
要不就是因为汤姆老爷子把这些已经没有人控制的骨头架子解放的时候，也把他们解脱了。
格雷就看着辛德瑞拉把他们刨出来，上上下下的仔细抖了抖，然后施施然的放回地上，她转手就又给埋上了。
“你这是做什么？”格雷总觉得辛德瑞拉在进行什么生命净化仪式之类的。
辛德瑞拉的话就很务实：“这些东西，埋在地里沤一沤，也会是很好的肥料的。”
在她看来，这大概……也能算是“净化”的一种？
辛德瑞拉埋的动作很认真，她一边埋，一边还在说：“土地肥沃了，就会有新的生命出现的。”
格雷沉默了一下，他把感知全部放开，观察着这一整片一丝生机都没有的黑暗焦土，最后点了点头：
“是啊……”
抛开兀自有些感怀的辛德瑞拉不说，精灵里还是有靠谱的人的，游骑兵队长菲尔兹上前一步，思考着措辞：
“格雷阁下，我想我们需要把这里的事情回去整理一下汇报给女王，黑暗教派已经灭亡，我们希望目前的亡灵的国度对我们精灵是友善的。”
言外之意自然就是：“我们想走了，你们别客气，我们很忙，就不留下吃饭了。”
阿泰是现在在场的人中，从职称上来说和游骑兵队长有着一定平等对话权利的人。
至于安妮莎嘛，很可惜，辛德瑞拉到现在还没想起来把她从那种古怪的姿势里解放出来。
阿泰上前一步：“我们听从女王的命令，并且我们的女王也是一名爱好和平，且富有正义感的伟大女王。”
莉莉丝终于是想起了自己似乎还挂着一个女王的名头，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骑着扫把满屋子乱飞的小魔女了——人家现在是耍镰刀的。
她后知后觉的看向阿泰：“啊—？你叫我？”
阿泰坚毅的脸上布满了郑重和属于一名亡灵将军的矜持，他点头：“是的，伟大的女王陛下。”
“哦——”
莉莉丝没有继续搭理阿泰，而是扭头看着格雷：
“格雷，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好吧，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格雷摸着下巴：“我其实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来这里主要是找你的，现在你找到了，接下来去哪里都可以的，你想去什么地方？”
莉莉丝想了想，抓了抓银白色的头发：“不如，我们回家吧，继续过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
格雷一下怔住了，他回忆起了一些事情。
#家…好像是没了？#
缇雅这时候过来扯了扯莉莉丝的袖子，她自从见到了阿泰以后，就没再管莉莉丝叫妈了：
“莉莉丝姐姐，这个恐怕不行，你们的家没……”
“没……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觉得可以继续在外面走走。”
格雷急忙接过了话。
“反正你这个女王也是挂名的，之前一切事物都是人家永生者议会打理的，现在不如交托给其他人。”
“而且，我觉得精灵王国就很不错嘛，那里的精灵也很热情，可以去逛逛。”
老实说，这种话题的转移方式未免太过于僵硬。
莉莉丝用关怀的眼神看着格雷，她看到了格雷眼眶里的火是绿色的——这是紧张心虚的表现。
不过莉莉丝却是微微一笑：“好啊，但是要把这里交给谁打理呢？”
看到话题成功转移，格雷急忙接话：
“当然要一个成熟稳重，对亡灵有足够了解，最好是还有着足够知识经验，而且自身也不能很弱的人。”
说着话，格雷和莉莉丝的不约而同的把视线投向了依然拄着剑在原地凹着造型的汤姆老爷子。
成熟稳重=年纪比较大。
对亡灵有足够了解=前永生者议会成员。
有足够的知识经验=手里攥着的浓缩一个国家知识的遗产。
身体不能很弱=能一个魔法清扫整片战场，还能在冷风里凹着造型。
结论：完美！
莉莉丝看着汤姆老爷子，点了点头：
“那行了，现在这块地是你的了。”
还在冷风中拄着剑凹着造型的汤姆老爷子估计是被风吹的耳朵不太好使，他还没回过神来：“我？”
“对，就是你。”
格雷本着能坑一个是一个的精神，给汤姆老爷子又补了一刀。
汤姆老爷子出乎意料的，回过神的时候，没有抓狂，也没有纠结，他只问了一句：
“等等啊……你意思是说，从现在开始，这片土地就全归我管了？也包括你的那些护卫队，是吗？”
莉莉丝想也不想：“是的。”
于是，汤姆姥爷子大手一挥：
“阿泰，我现在命令你接管整个亡灵国度，你只需要对女王直接负责。”
说着话，还把手里的永生者之心一把放在阿泰手里。
“这里有关于一个失落文明的大部分遗产，你可以用它来重新梳理并建造这个地方，毕竟亡灵也不需要吃饭喝水，好好干，不要让你的女王失望。”
末了，老爷子还特意补了一句：
“这可是你们女王亲自说的。”
“……！”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
莉莉丝瞠目结舌：“还有这种操作？”
阿泰虽然也是满脸茫然，脑子大概率是没有转过弯来，但他依旧是是单膝跪地，接过了汤姆老爷子给的东西——在他看来，这个四舍五入就是女王亲自赐给他的荣誉和权力。
他又看了眼莉莉丝。
莉莉丝现在就只能保持着一种僵硬的职业假笑，露出一个“你很棒，我很看好你哦”的笑容。
阿泰的精神一振：“请您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还有我！我也一样！”
依然吊在半空，但是脑袋已经被接回去的安妮莎大声呼喊着，努力表示着自己的忠心耿耿。
过去了短短一分钟，这么大块地盘换了三个主事人，格雷忽然有种看到了黑心导游倒卖旅游团的错觉。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汤姆老爷子左胳膊黑了，是不是心也跟着一起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