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你这里涉嫌邪教组织和黑魔法研究,我们是来探查的圣教骑士团。”瑟提继续道,他自诩是正义的骑士,哪怕是真的面对邪恶,也要保持圣教的光明与从容。
莉莉丝坐在扫把上,眼眸没有太多波澜,她只是个低阶的法师,这种距离,骑士比她强的多,她控制着扫把缓缓让开大门:“请自便。”
瑟提示意几个人进去查看,莉莉丝则待在门外,她不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事情,早在十多年前,在另外的地方,她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只是她不记得了。
叮铃哐啷砸东西的声音传出来,莉莉丝坐在扫把上,嘴唇紧抿,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捏住扫把和法袍,不让自己发出过多的声音。良久,几名随从从树屋里出来,眼神向着瑟提示意,没有发现。
瑟提的眼神变得有些凌厉,他是高傲的骑士,他可以接受失败,但是不能接受在这群平民的注视下被人戏耍,腰间的长剑被缓缓的拔出来,瑟提注视着一旁的哈维:“你,对光明,对圣教,对圣骑士,说出了谎言,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哈维被吓得全身都在颤抖,冷汗在他的鬓角汇聚成一个小溪顺着他稀疏的胡子滴落而下,猛地,他一抬手,指向了莉莉丝,大声叫喊:“她!她是个邪恶的女巫,她身上一定有证据!”
瑟提向外抽出剑柄的手停了下来,他已经快没什么耐心了,扭头抬眼看向莉莉丝:“那么,这位魔女小姐,你愿意摘下法师帽,向我们证明自身的清白,让这个满口谎言的恶徒,接受神圣的审判吗?”
莉莉丝正准备转身回到自己房子里,听到这句话,因愤怒而在颤抖的肩膀微微一僵,却没有立即去摘帽子。
看到了莉莉丝的反应,瑟提的眉毛一跳,倒是觉得事情逐渐变得有意思起来,他眼睛眯起,上前一步:“怎么?魔女小姐,你不方便吗?那不如,我来帮你吧?!”
话音落下,一道带着光芒的人影疾闪而过,瑟提在莉莉丝不远处的位置站定,手里拿着一顶宽檐的蓝色法师帽。
在月光下,莉莉丝坐在扫把上,一头银色的发丝垂至腰际,在夜风吹拂下轻柔飘舞,精致的面容上,一双鲜红的眼眸,带着三分紧张,七分愤怒,看向瑟提和站在不远处的几名骑士。
周围的吃瓜群众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容貌,美丽而妖异,引发了小小的骚乱,各种的窃窃私语。
就在不久前,格雷拖着一棵大树,手杖上挑着两只走地鸠,身后的兜帽里还放着几个蛋,走在回去的路上,已经打定主意要做顿好吃的向莉莉丝道个歉,请她原谅不小心拆家的事情。
在感知的边缘位置,树屋已经遥遥在望,格雷的脚步顿了下来,在树屋的门口,有几个人正盯着莉莉丝,他的感知极速掠过周围,人群中,有一个家伙,是当时霍克来拜访的时候,在屋子外鬼鬼祟祟的人。
格雷远远地站着,他听到那几个骑士说的话,也看到瑟提摘下了莉莉丝的帽子,那个骑士似乎也是被莉莉丝的模样惊了一下,莉莉丝确实和常人模样有些不同,但格雷并没有立即冲出去,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许对上这几个骑士就是白给的命,甚至他可能连碰到这几个骑士的机会也没有。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几个骑士是来抓什么黑暗邪恶的异端的,如果格雷就这么冲出去帮忙,以他的形象气质,搞不好反而会坑了莉莉丝。
莉莉丝周遭的几名骑士纷纷抽出自己的武器,对着她,一脸的紧张之色。瑟提作为一个中阶圣骑士,也是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的哈维,则是开心的大叫起来:“骑士大人!她就是个怪物,杀了她!”
人群的情绪是极其容易被煽动的,何况是愚昧的人群,前来凑热闹的村民居然也开始附和起来,叫喊的声音逐渐变得整齐:“杀了她!杀了她!”
格雷也听到了叫喊,事情的变化超出他的预期, 他本来以为没什么事的,却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能愚昧无知到这种程度……他几乎忍不住的想冲出去杀光这群无知的混蛋,只需要给每个人一下轻轻的抚摸就可以。
但是,他忍住了,真这么做的话,后果很严重,这个世界的规则和法律他还不够了解,一旦爆发冲突,莉莉丝一定会是最先出事的那一个。
瑟提已经扬起了手中的骑士剑,他享受着其他人的围观和呐喊,作为正义的化身,准备对莉莉丝发动审判。
剑刃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莉莉丝不会坐以待毙,她的魔杖也已经开始积蓄魔力,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一只小兽从树林里没命的奔逃而出,一只,两只,本来该在深秋储备食物的冬眠动物仿佛全部被吵醒,伴随着一声声嘶吼,无数的动物从莉莉丝庭院的东面跑出,绕着院子向西边逃窜。
园圃西面方向的山林像是在黑夜里被惊醒的猛兽一样活了过来,越来越多各种各样的动物如同发疯一样从树林里冲出来,越过了骑士和村民的身边,顺着山势冲往山下的方向。人们的高声叫喊渐渐止息,所有人脸上都满是惊疑,瑟提也是握着剑眼神警惕。
“咔嚓,咔嚓”的声音传出,一种枯枝被踩断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当莉莉丝被剑指着的时候,格雷很难再保持着冷静的思考,他的愤怒几近漫溢出来,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第一个真正接触到的人,第一个愿意平等接纳他的人,而现在这个人正在遭受不公正的待遇。
一种名为暴怒的情绪在格雷的身周蔓延,但他现在并未失去理智,在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解决这里的问题。
佝偻着脊背,格雷如野兽般伏低身体,缓缓地走了出来,他手里没有了树干,没有了猎物,只有一截干枯如朽木的手杖,轻轻地拄在地面上,黑色的骷髅眼中没有了蓝色的火焰,有的只是如血般跳跃的鲜红。
“刷”的带起一阵劲风,暗夜成了他最好的保护色,当格雷身影再次出现时,他出现在了围观人员和骑士们的中间,格雷的手掌,轻松的刺入一匹战马的胸腹位置,穿透了半魔化马的穿戴的护具和体内的骨骼,随着手掌收回,一颗淡紫色的心脏被他掏了出来。
心脏在格雷手里此刻已经不再跳动,强忍着血腥味道,格雷手掌用力,“噗”一下血肉被他捏碎,临近的几人被血肉贱了一身一脸,周围的人都还没能缓过神来。
格雷甩掉掌心的残渣,弯下腰,如同一个疯魔了的野兽,双手撕扯着战马的尸体,血液内脏飞溅,周围的平民们有的人已经无法直视这一幕,几欲作呕,围观的人也都在纷纷后退。
这只是第一步——《创造一个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