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气泱泱的浴房里,江浅有些发晕,唯独让她清醒几分的,就是脖子上的手。江浅伸出泡在水里的手,扯住脖子上周以白不安分的手:“你来干什么,和离书都送过去了,难道······你气不过,要来杀人灭口吗?”
江浅倏的睁大眼睛,她觉得周以白极有可能是来杀人灭口的,他现在完全是个疯子。周以白沉声一笑,幽香的水气萦绕在鼻尖,他想近一点再近一点,可是水里的人怕他。生出这种考虑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明明是提剑的手,现在搭在她脖子上唯恐弄疼了她。
“杀你倒还用不着我动手,那什么和离书我不认,我现在就要你跟我回去,做我的夫人!之前是我鲁莽了,我保证以后你在通判府想干嘛就干嘛。”其实是利用她拉拢江琅,不过这话不能直说,之前他在太子的地下兽场里学了些东西。哄女人翻来覆去也就那一套,先宠着她,骗着她,等她晕头转向了,什么都能答应你。这时候的女人就需要男人的一点点爱就好了,周以白以前觉得这种想法愚蠢,现在觉得挺好,不用费太多力气,就能骗得人死心塌地。
他温柔的抚上江浅的脸:“你走了一天,我都想你了。”周以白的声音穿过一层雾气,直抵江浅耳畔,酥酥麻麻的痒意传到了心口。周以白见她松懈下来,他慢慢的把脸凑过去,即将碰到江浅水嫩的脸颊时,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啪”的一声,周以白偏过了头。
他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人都懵了。他可是兽场出来最顶尖的杀手,竟然就这么白白让她扇了一巴掌。
“你哄谁呢?我跟你回去?恐怕没多久,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吧!”江浅嗤笑一声,鄙夷的看周以白一眼:“你不就是斗不过许译,想拉江琅一起吗?说这些酸死人的话做什么,你们杀手这么没下限吗?”
“你这一套哪里学来的?”
“老掉牙了好吗?”
“你作为一个杀手,你就·····没点脸皮吗?”
“你回去跟训练你们的人说说,让他们换一套说辞·····“江浅嘴里像倒豆子似的,叭叭个不停。
周以白捂着脸,像只哈巴狗似的蹲在浴桶边上,他感觉胸口窜起来一道火,脖子又烫脸又烧,这种丢人的感觉,他从来没有体会过。他急于找一个发泄口,一道寒光闪过,转眼间冰冷的剑,架到了江浅脖子上。
“诶,刀剑无眼。”正说得热火朝天的江浅,瞬间冷静下来:“你····你有什么要求,慢慢商量嘛,我又不是说我不回去,只要你跪下来求·····”脖子上的剑又逼近几分,江浅立马转了话锋“只要你说,我肯定就是·····会答应你!”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咬牙切齿。
前不久她才看见周以白抹了别人脖子,要是现在不答应,这里将会是她的第一案发现场。周以白急剧起伏的胸膛,慢慢平息。他稍微撤了撤剑:“没错,我就是利用你,你要是乖一点,到时候,我会给你留个全尸,你要是不乖·····”
周以白扫了扫一览无余的江浅,慢慢道:“我今天砍你的胳膊,明天砍你的腿儿,后天就割你耳朵·····”
“行了,我听!我听行了吧!”江浅实在不敢去想自己没了胳膊腿儿的画面,她用两个指头夹着冷冰冰的剑,把它拿远了些:“你要我命还卸胳膊卸腿,你觉得江琅知道了会上你的贼船吗?”
周以白不说话,低着头思考。江浅继续道:“你都说是利用了,那我肯定得谈条件,你们组织就没教过你们什么是双赢吗?”
周以白拧起了眉,江浅两只手攀着桶边靠近周以白:“就是两人条件谈好了,一条心,劲才能往一处使。”
“那你说说你的条件。”周以白收起剑,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条件当然简单,就三个,第一回去之后我还是要继续开铺子,第二等你把许译搞垮,我们就各奔东西,从此再无瓜葛,第三不能让江琅有事。”江浅一脸希冀的看着周以白。
他淡淡一笑:“可以!我只有一个条件,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必须事事听我的。”江浅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痛快,立马握住了他的手:“成交!我肯定把事情办好。”
握住手的一瞬间,周以白怔住了,脑袋猛的疼了一下。他隐忍着皱了一下眉,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江浅:“那你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吧!”
江浅爽快的点头,正想起身,猛然想起自己还在泡澡,她起了一半,又坐回去。蠕动着嘴开口:“你,你先出去,我穿好衣服就来。”
周以白正揉着脑袋,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之前江浅说从来没有同床共枕过,也就是说他们成婚一年了还没有过夫妻之实。这是竟然是真的,周以白刚灭下去的活,又升腾起来,这事要传出去,外面人指不定如何说自己。人生第二次觉得丢脸,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他死死盯着江浅,觉得她有几分手段。
江浅见他不动,又催促道:“你还愣着干什么,为了以后能好好互相利用彼此,我觉得还是尊重对方比较好。”她仰头看着周以白,露出和善的笑。
周以白窝着火,捂着脑袋出去了。不一会儿江浅就出来了。她穿着浅蓝的衣裳,头发还湿漉漉的贴在脖子上。
说这江府的侍卫真不行,周以白都大摇大摆的站这么久了,也没人发现。江浅暗自叹气,看周以白揉着脑袋,又想起扶星那天说的话。总归没什么话聊,她也就开了个话头:“你的病还挺得住吧?”
“你都活得死皮赖脸的,我怎么就挺不住了。”周以白没好气道,他一身玄衣,与夜色融为一体。江浅无奈的撇了撇嘴,没再将这话题继续下去,转眼间就忘了,他们现在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周以白不愧是天生的刺客,这一路走来,有不少仆人丫鬟,但是他们看到的都只是江浅,周以白总会找到地方隐藏自己。
路过江琅的房间时,江浅还是打算跟他说一声。房梁上的周以白朝江浅亮了亮手里的剑,用口型道:“你最好让他信服。”
江浅冷冷一笑,哭着喊着冲进了江琅房间:“弟弟啊!你姐夫说没我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