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您好。”视频会议开启，稳重的男音从麦克风传过来。
他似乎比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少年又成熟了不少——锐利的眼神，藏不住的气场和额头不知被什么利器划伤的一道浅浅疤痕。
“厉…”沈寒开口想喊出他原本的名字，他想问问男人为什么忽然消失，为什么忽然改名，又为什么忽然与他合作，还有…是不是忘了那个在卫生间偷偷痛哭的少年…
可千言万语，话到嘴边，沈寒对上了厉溟城的眸子——那双被黑暗浸透的眼睛。
何必再问？沈寒心中有些自嘲——厉九想抛下过往，决然的回归深渊自有他的理由。
谁不喜欢堂堂正正的活在光芒下？谁不想要活在众人的赞赏中？
世上总有些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灿烂的阳光下指责活在阴影中的人。
如果阴影中的人能够选择，他们又怎会不向光而行？
世上的人啊，总会为了生计活成生活想让他成为的样子，而不是自己喜欢的样子…
沈寒的犹豫只是分秒之差，在旁人眼里，他只是顿了一下。
“厉总，久仰大名。”沈寒用的是商业上很常见的交流方式，他微微颔首，算是代替握手回应厉溟城的招呼。
两方下属都已经沟通好，这次总裁的线上会议只是走个形式，向对方公司表示一下合作的诚意。
按理说只要跟着流程合同上签好字，两方公司就算完成合作。
“厉总，沈某不才，靠祖辈荣光才将沈家维持至今。”
“沈家虽是小公司，但在国内也有一席之地，不知厉总可有兴致来国内合作？”会议的最后，沈寒给出了下属不曾谈过的选择。
表面看来两方公司合作国内国外没什么区别，甚至在国内的利润更大。但厉溟城的势力在国外，若转移至国内需要一段时间。
沈寒知道厉溟城能明白他的用意，所以他会一直待在黑暗里，还是赌这一线曙光呢？
对面的男人轻笑了一声，在这一瞬的笑声中他似乎做出了选择。
“沈总谦虚了，沈家在沈总的掌管下蒸蒸日上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厉某人虽没有才能，但沈总既然给我这份国内市场的机会，我定当与贵公司一起全力以赴。”
“那就恭候厉总大驾！”说完沈寒哈哈一笑。
寒暄几句，视频被挂断，沈寒的收起笑意，他有些疑惑——为什么厉溟城宁愿被压制拼命换来的势力来赌一线希望。
“厉九…苏家…”沈寒默念道。
‘是苏家那个女孩！’沈寒忽然想通了，也明白厉九当年和他说的话“留在这里，一定有心愿。”
原来，当年少年是在说自身啊，那个女孩是他的心愿。
是他活在阴沟里，依旧挂念的头顶星辰，是他黑暗中的那一线曙光…
无意中，他回看电脑，却发现厉溟城在会议后留下一个词——“Child（小孩）”
“切！”沈寒一脸嫌弃的表情，却又笑了，也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现在依旧初心不改的过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