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琪伤心欲绝地当天就收拾东西离开了。裴许尚没去送她,他不敢,他怕自己反悔。
季誉霖乘坐了地铁,又搭乘了一辆大巴车,经过一段路程后,由于前面的路因为洪水挡住了去路,无法通车。
乘客们纷纷下了车,到附近的民宿住下。
这里山高水深,信号也有些不好,他有些担心程予湫,又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却显示关机。
那一刻,他特别害怕失去她,焦虑不安的思绪紧紧环绕在心里,压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他急切地和附近的人们沟通,询问香菇港的地址。经过打听,说沿着这条弯曲的路,就可以直接到了,但由于洪水泛滥,得从这边的后山绕过去。
那些人警告他让他别走山路很危险,他没听。
爬山对于季誉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毕竟也是个在山里长大的孩子。他沿途还做了记号,以免发生意外,不过环境实在险恶,走起山路来也属实困难。
季誉霖一路跋山涉水,雨势大到把他顶着的黑伞吹歪了几次,又停下来纠正好。
雨水刮在他的脸上,冻得通红。紧紧握着的手也变得愈发僵硬,他咬着牙坚持地往前方走去。
终于,他看到了一个村庄的影子,急切又兴奋地想要走下去,却不小心被旁边的的石头绊住了脚,重重摔了下去。
他艰难地抓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伸长出来的树枝,往下惊恐地看着脚下的洪水,波涛滚滚。
就这样挣扎得吊在半空,摇摇晃晃,如若掉进这水里,恐九死一生。
他只要一想到程予湫可能会有危险,此刻的他不容多想,用力抓住旁边的石头,一步一步缓慢地往上攀爬。
周围的碎石,不停地往下掉落,时不时会砸在他的身上,手腕处被划伤了一道细长的口子。
他忍着伤痛,好不容易爬上来了,黑伞由于撞击掉到洪水里了。
雨水疯狂地拍打着他,刺激他的伤痕,他像个没了痛觉的机器,一直往前走。
比起这些,心里的痛苦才是真正蚀骨。
程予湫是他的光,如果光没了,他也许永远都会躲在黑暗里,不见天日。
十四岁的他因为她有了生命,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于季誉霖而言,程予湫是他拿命护的女人。
很快,他下了山,好在遇到一个渔夫,渔夫是香菇港的人。
“爷爷,你好,你知道有个叫程予湫的女孩在哪里吗?”他用力擦拭脸上的雨水,让自己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
渔夫听了听,有些熟悉:“你是要找孙芳芳的孙女吧,我带你去。”
虽然他也不认识什么孙芳芳,但也无暇顾及,便搭上了船。
没一会儿,船就靠岸了,他隔着混乱的人群,目光快速地扫视着一张又一张陌生的面孔。
很快就看到了程予湫穿着雨衣,在大雨里救灾,协助救生员们把一些年迈的老人,扶着坐上了救生艇。
一个接一个......
她瘦小的身躯在这片大雨里却显得格外崇高。
他久久凝望着她,像醉酒般丢了魂,迷恋着她的善良和勇敢。
季誉霖在船上大声呼喊着:“程予湫!”看到她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难以压抑内心的欢喜,露出灿烂的笑容。
程予湫循声回头,正对着不远处湿淋淋的季誉霖投来的炙热的目光。
她的心跳仿佛慢了半拍,时间宛如停止了。
她就这样静静看着,看着他一个劲地在热情地向她招手,沉醉在他帅气的笑容里,僵在原地。
雨水浸透着他薄薄白色卫衣,和皮肤贴在一起。
刘海混乱地压在额头上,雨滴顺势沿着头发而下,扎着他的眼睛。
随着他的一声声呼喊,她眼眶里闪动着朵朵泪花,和着雨衣帽檐的雨水混合在一起,交杂着那青涩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