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予湫不太想耽搁时间,看了眼手表就撂下一句:“你们聊,我先走了。”
季誉霖见程予湫离开了,想着立刻追上去,被于梦思拽住了手臂开始撒泼,非要他答应才肯松手。
起初季誉霖还好声好气的说:“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有事先走了。”
于梦思非死缠烂打,发出娇俏的声音,拉着他的手臂慢慢的甩,不知道还以为女朋友在和男朋友闹小脾气呢。
旁边途经不少同学围观这个场面,个个都一脸吃瓜表情看着,就想知道这空降的海川一中学霸能不能被梦女神拿下。
季誉霖看着人越来越多,脾气瞬间就上来了。他用力一甩语气冷冰冰,一道寒光闪过落在于梦思凝望的那双眼,顿时让人不寒而栗。
“你他妈给老子放手。”
“别和我动手动脚的。”
说完就立刻向前快步小跑过去。
旁边吃瓜的同学都在若有若无地看这出好戏。一向自信美丽的于梦思也有倒追男人的窘迫。
等季誉霖追来时,程予湫这会刚好乘坐公交车离开了。
他看着公交车远去的影子,发出细微的感叹。
“就不愿意等等我嘛。”
他无奈只好坐在车站等下一辆,他背着黑色斜挎包,小跑到对面一家的零售店买了一包烟,弹出打火机,开始漫不经心地抽着烟。
刚刚那辆车正处在海川高中放学的高峰期,这会儿下一辆不知道要等多久。
他等了一会儿实在没了耐心,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男生别着脸慌乱地走着,一不小心把季誉霖给撞了下,烟灰一瞬间浮在半空。
他看见那人穿着黑色衣服戴着帽子口罩鬼鬼祟祟地进入一家网吧。
季誉霖本来没怎么关心,只是觉得这人真没礼貌,撞人连一句对不起都不说,他烦乱地拍了拍身上的烟灰。
这时,突然的黑影闪过,一道熟悉而低沉的声音袭来:“兄弟,你刚有没有看见一个男的过来,黑色的衣服戴着口罩帽子,大概个头这么高。”他还浅浅比划了一下他的身高。
他对上他的那双眼,这人没了右耳,瞳孔瞬间放大,这张尖嘴猴腮的脸,他再熟悉不过了,是当年在清河镇跟着小犊子一起追杀他的那个外号叫大黄蜂的马仔,也是被他亲手割掉耳朵的那人。
大黄蜂显然已经记不得他的长相了,连问了两下。
季誉霖才缓缓开口:“他……”
顿悟了一下,脑海里瞬间拂过刚刚那人手臂上的纹身,想起裴许尚说过的话,蒋平右手臂上纹了动物花纹。
“没看到。”
那人没好气地离开了。
季誉霖看着他的背影,心想着大黄蜂怎么在这里,工厂那件事后,小犊子被判了一年的有期徒刑,大黄蜂当时也确实没在那里。
他看着大黄蜂向另一边路交叉口走去后,他才赶紧跑去网吧,去看看情况。
季誉霖仔细观察一下网吧周围,这间网吧的大门只有一个普通房间的大小,向里面走去才看到一个楼梯,地下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地下室,看起来很隐秘,处在一个下坡处的一块空地,像似一场洪水就能立刻吞没。
画面一转,昏暗的彩色键盘上的荧光灯照着人的脸上忽明忽暗,敲击的声音乱作一团,设备总是发出卡机的细碎声,堆积如山的泡面混合着大烟的浓郁发出腐朽难闻的气息。
杂草藤蔓像毒蛇一般围绕在铁杆上,又爬在陈旧的窗户上,雨后的积水还留在那些破败的空洞里,外头知鸟声叫个不停。
那些粗糙大汉赤脚踩在椅子上,变换着不同的喜怒哀乐,有的汗流浃背,双脚不断摩擦着来缓解蚊虫带来的瘙痒。
这些人摸过了脚的手,又激动地一把抓起台上的螺蛳肉大口大口细嗦起来,来不及擦手又任由辣油覆盖在键盘上,季誉霖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哽咽了一下,着实泛恶心。
人们的声音纷纷扰扰,喧喧闹闹,交杂气愤的污言碎语和直接猛敲击鼠标的震动声,头顶上的吊扇破破烂烂,仿佛下一秒就要摔下来,爬在墙壁上的网线像毛线团一样裹在一起,时不时冒出细小的火花,就差一个导火点,又要闹出一桩惨案。
网吧内有一隔间,隔间里正是一道暗墙,狭窄寂静的走廊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透过墙壁,里面的一男一女在激烈地做着“骇人惊悚”的事,只见女人穿着薄稀的包臀裙,散乱的发丝裹挟着湿汗黏在脸上,脖颈,肩头,覆在男人视线里聚焦的那个中心点。
房间回荡着她娇俏的喘息声和男人被撩泼后的奸笑,流转的眼眸在急促地勾动着男人喉结的上下滑动。
她用那满是碎片的美甲在他视线内的空气中缓缓来回游动,昏暗的灯光下显现出一片迷彩。
一瞬间,一触即发,男人一拥而上,热气翻滚,心神荡漾。
女人温热的手指轻轻贴在男人的嘴边,有一没一下,一点一点摩挲着,男人靠近,女人闪躲,她灵活地变换着姿势硬是没让男人得逞。
男人玩累躺倒在她的胸脯里,女人拿出一瓶安眠药,摇了摇,见几枚白色药丸敷在手上,她先是自己吞咽下去,又慢慢放进男人的嘴里。
两人神情恍惚,身体抽搐,灵魂仿佛与肉体分离。
女人轻捧着他的脸问:“你爱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