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月的话让岑欢想起了沈言舟,她和殷月比起来,着实不够看的。
“好,我答应你了。”
岑欢说这句话的时候,最后一抹黑夜被清晨的一缕朝阳吞噬殆尽,桃树下,两名少女对视微微一笑。
虽没过多言语,却都心知肚明。
而另一边,稍稍来迟的姝酥几人看见满地狼藉都有些吃惊,但看见坐在一旁疗伤的殷离脸上皆露出了戒备之色。
“你就是害得万元镇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那位殷府少爷?你把小欢儿抓哪去了?!”
念慈看着面前重伤疗伤中的殷离,四周又不见岑欢,不免有些着急。
殷离没理会念慈的话,他收了妖力,看向了来人,本不屑与之过多纠缠,却在那几人中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啧,那些家伙的手伸的还挺长。
而红萝看见殷离的面容后,漂亮的脸蛋瞬间失去血色,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低着头,躲在最后,生怕被什么人发现一般。
而这边交谈的差不多了,只见殷月面色又恢复了红润,手也不再消散,她拉着岑欢的手,将她还给了姝酥几人。
“小欢儿?!”
“欢儿。”
姝酥和念慈几乎一时间便抱住岑欢,见她面色红润,没受什么伤还胖了些许,这才松了口气。
“吓死我们了,日后可不敢让你这般冒险深入敌营了。”姝酥抱着岑欢低语着,心中的石头可算是放下了。
“我没事的,你们别担心。”岑欢松开了姝酥,笑着回答,可眼神显然没在姝酥身上。
刚想开口询问沈言舟时,便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带着她格外熟悉的茶香。
“阿辞。”岑欢手放在沈言舟的双臂上,轻声唤着手臂的主人。
沈言舟浑身颤抖,虽然早就以另一个身份见了岑欢,可那个时候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压着心里那强烈想将她揽入怀中的欲念。
如今换了个脸,才敢光明正大将她揽入怀中,闻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和心安的感觉。
“姐姐,姐姐,姐姐。”沈言舟一遍又一遍的唤着,生怕这只是一场梦。
“我在,乖啦。”岑欢的语气轻轻的,垂眸,安慰着宛如小孩子粘着姐姐的沈言舟。
见岑欢回来,姝酥几人忙为她检查身体,生怕她出了内伤,却不自知。
而另一边,殷月看着面前这一幕,也勾起了唇角,她悠然转身,裙摆在空中转了个圈,像是开的正艳的鲜花,美到极致。
“离儿,带我去看看我以前想要的那个院子好不好?我知道你为我布置了很久,我想看看。”
殷月弯着腰,微微笑着,那双眸子带着绚丽的光芒,让殷离不自觉点了点头。
殷离牵着殷月的手来到那间房子,满园的蓝色流苏树,风一吹,细细的花瓣就成片落在,美的有些不真实。
殷月笑着,她转身掩盖了眼底的泪光,笑声轻快,她坐在一棵较大树下,闭着眼感受着空气中的清香和清晨的凉风。
“不坐过来吗?”殷月的声音有些委屈,她看着殷离哼哼了两声。
殷离这才从震惊中来到殷月身边,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脸上的笑容也恢复到了以前那般。
“还记得,你第一次见面时,害怕我,躲在什么树下吗?”殷月眸光怀念,可殷离却没注意到,殷月的右手在逐渐消散,且比刚刚更快。
“当然记得,阿姐可是又要笑话我?”殷离笑出了声,见殷月提这件事,便转头看着她,询问。
“怎么会,看你,好像没睡好,时间那么多,你先睡会好不好?”殷月心疼的抚摸着他眼底的乌黑,叹了口气,轻轻劝道。
“我不困,我想和阿姐在一起,多久都不够。”殷离的话让殷月一愣,而后便笑出了声。
“不听姐姐的话,姐姐就走了,乖睡一会。”
殷月知道殷离不会拒绝自己,便闭着眼,让他靠在自己腿上,自己则哼起了小时候娘亲总在自己耳边唱着的歌谣:
“我想念一花一树一草一土一山一国都,风花雪月载着初见你的全部,哪怕世事无常,泪水流淌这天地多沧桑,踏破草履不问归途,随你去远方……”
幽幽歌声伴着无数疲惫之感袭来,殷离趴在殷月腿上睡着,并没有看见殷月哭红了的眼睛。
她取出一小瓷瓶,打开,在殷离鼻尖轻轻晃了晃,这是她寻岑欢要的东西,别说是妖了,哪怕是她师父江浔之都未必抵抗得住。
而殷离一惯不会对自己有戒备之心……
“离儿,抱歉了,这一次就真的分道扬镳吧,原谅我没勇气当面说,我不在乎你是人还是妖,我喜欢的只有霁离这个人,愿你忘了过去,一切重新……开始”
说完,殷月便彻底消散于天地间,她离开之际终于明白了母亲当时的心情。
原来爱这种东西真的很快乐,却也很疼……也难怪,母亲想起父亲的时候,总是以泪洗面,她也很想念死去的父亲吧?
我也不愿离开他,可时间太快了,就到此为止吧,若是有缘,总该相见……霁离……
殷月消散后,殷离眼角落下一滴泪,嘴角却依旧上扬,忽然一束光,直冲殷离的眉心处,最后化作一个繁琐的印记后,消失不见。
直到殷府燃起熊熊大火,殷贵以及那对男女将殷离救出殷府后,殷离才幽幽转醒。
“主人,你可算是醒了,你可觉得哪里不舒服?”殷贵笑着询问面前的俊逸少年。
“没有,我怎么在这?”
殷离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可就是想不起来。
“殷府着了,主子睡在殷小姐院子里,我们三个将主子救出来了。”殷贵虽然不知道殷离为什么不记得了,可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殷府?”殷离喃喃自语,眉宇间满是不解。
“罢了,与我何干,走了回去了。”殷离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山下熊熊大火的殷府所在地,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 。
而一片细细的花瓣从殷府飘出,飘到了殷离的面前,可在殷离即将触碰之际,却又消散于他指尖。
忽然,殷离便看见远处一位几岁大的少女无奈扶起一位倒地的少年。
“你叫什么?我叫尹月,尹月的尹,尹月的月。”
便见那少年,轻轻说道:“我没有姓。”
“这样啊,你和我回家,做我弟弟,日后你就叫尹离吧,好不好?”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