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多日想教导他的东西,是一点也没听进去呢。
这种情况要怎么办呢?希言从怀中拿出白绫将眼睛缠上。
希言打开房门,走到院外,对着守在她院门的两个侍卫说:“你们将芩汣带来”。
那两侍卫低头,只看到了希言那与月光交相辉映的月华长发。
“是”
片刻之后,芩汣来了,他小心地推开了希言的房门。
在看到那抹斜躺在床上的身影时,他的心脏加快。
“国师大人,请问有何事?”,芩汣弯腰作揖。
“过来”,希言一手撑着脸,一手放于腰间。
芩汣向前走了几步。
希言平淡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愤怒,“你今日私自出府了吧”。
“是”
“你想杀了洛文轩”
“是”
“为何?”
这时芩汣没说话了。
“为何?”,希言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看他不顺眼”,芩汣几次想张开口,最终却只说了这一句,他不想让出尘不染、冰清玉润的国师大人知道他肮脏的心思。
“原因”,声音清冽,犹如千年寒冰一般。
芩汣抿唇,微微低下头颅。
希言有些觉得无趣了,做出了最后的通碟。
“若再不说,你便离开我身边吧,我的身边不需要擅自行动的人”。
芩汣原本还算是冷静的面容,在听到要离开国师大人身边时,变得焦躁。
他可以接受国师大人惩罚他,责骂他,唯独不想离开他。
他最终孤注一掷地说了出来。
“我不想你看着他,我的样貌比他好,身材也比他软,为何国师大人不看着我?”
“就因为这?”,希言还是不理解他为何会产生这种想法,因为独占欲?
“是”,芩汣低垂下头。
“哼,你凭什么说出这番话,是地位?还是权势?”,希言直接将芩汣踢倒在地。
芩汣倒在地上,确实,他什么都没有,只能看到国师大人身边站着其他人,他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希言觉得差不多了,光脚踩在地上,向芩汣伸出一只手,“起来吧”。
芩汣倒在地上,听到了犹如天籁般的声音。
他抬首,只见他的国师大人居然不计前嫌,原谅了他!
一时之间,内心情绪剧烈起伏。
“国师大人,你原谅我了?”,他颤颤巍巍,不敢握住那只手。
……………………
失忆五年,在进入国师府前的四年里,他没有钱,没有记忆,低如尘埃,谁都可以来踩上他一脚。
那两年,他也曾想尽办法想要恢复记忆,可是最终都没有用。
直至三年前,那次他遇上了他人生中第一道,也是唯一一道光芒。
那次他饿了三天三夜,身上唯一的馒头也早在三天前被乞丐抢走了。
那一次,他倒在大街的一个角落里,就在以为自己快要昏倒前,一缕银白色的发丝攸然映入他眼帘。
接着他感觉到自己最终被喂了什么东西,可惜他的身体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醒来后,他感觉到自己不饿了,而且衣襟内还多了几两银子。
那一刻,他哭了。
之前任别人如何欺辱他,打骂他,他都没有任何流泪的欲望,只觉得自己与旁人格格不入。
他原本长相精致,为了不被人牙子看上,便在自己的脸上用各种植物的汁液东涂一点,西画一片,整个人丑陋至极。
大多数人都是看长相的,他当时那副样子,他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救他。
恍惚间,他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看到的银白色,之后他四处打听,何人有着银白色长发。
银白色长发很独特,在天佑几乎没有人有着这种发色,所以他知道要打听出来其实很简单。
最终的结果出乎了他的预料,国师大人的头发便是银白色,当时,他十分震惊,他何其有幸能让那位国师大人屈尊降贵来救他。
他想离那位大人近一点,因此他付出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代价,才终于在一年前进入了国师府。
可以在暗中窥视,只要能看到他,那么他就满足了。
…………………………
“起来吧”,希言见芩汣一直不动,直接一把将他拽起来,现在的她改变了对芩汣的态度。
温柔?不,她要粗暴地对待他。
骤然被从地上拎起来的芩汣,摇摇晃晃,似是有些不稳。
希言摸上芩汣苍白的脸,再次将他下巴抬了起来,“记住了,平日不要私自行动,你是我国师府的人,被有心人利用就不好了”。
“是”
芩汣柔顺地收敛眼中神色,一副顺从的模样。
希言松开了自己的手,“这样就好,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国师大人,你不反感吗?不觉得我恶心吗?”。
“独占欲每个人都有,只是或轻或重而已,情有可原”,希言重新坐在床上,将床帘放下,接着又说,“恶心倒还谈不上”。
因为她知道芩汣不可能做到,所以并不把他放在眼底而已。
而且得益于芩汣那张不错的脸,她对于美人总有几分优待。
轻薄的床帘模糊了两人的视线,芩汣定定地望着床上的希言,
“我知道了,国师大人”,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权利,地位,势力,缺一不可。
若他足够的强,那么他会将这人直接抢走,带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在那里他只能依靠自己,只能救助自己。
从此眼中所见无一不是他,天长地久,心中所想必然也会无一不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