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荔诚恳地道了谢,然后将抱着一大盒抑制剂,慢悠悠地往指挥塔下方的休息室走去。
室内陈设简单,谢荔将盒子放下,四下观察了一番,然后发现,果然只有厕所适合跑路。
正准备去洗手间,电梯忽然打开,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迈着大步走了出来。
谢荔猛地一怔,脚像是被钉住一样,愣是挪动不了半分。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脚步放慢,偏过头来,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冷着声音问道:“你是什么人?”
清朗的声音在在脑海中炸响,谢荔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着,下一瞬,整个人像离弦的箭一般,飞起一脚,朝着那个男人的下盘踢去。
她的速度很快,甚至比一般的哨兵还要快,但是还是轻而易举被那人避开,然后长臂一伸,将她反剪双手制住。
一击不成谢荔并不气馁,反而借着他的力气,仗着身形优势,直接在他的怀里轻巧地翻了个身,背后使力双腿抬高,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一个剪刀腿绞住他的脖颈,然后顺势将他推倒在地。
同一时刻,冷硬的枪口指向了他的脑门。
她一把扯掉了口罩,跨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唇边凝着一个堪称甜美的笑容:“真巧啊,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这特么就叫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这个人跑的时候一点线索没有,却在这种地方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见了面。
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谢荔话音落下,这边打斗终于引起了外头哨兵的注意,等他们冲进来的时候,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惊愕。
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老大,居然会被一个看起来漂亮柔弱的女人压在地上,还用枪指着脑袋。
这也太魔幻了。
“你什么人!竟然袭击我们老大!”
“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听到身后的动静,谢荔连头都没有回,用枪口顶着身下人的脑袋,低笑一声,舌尖漫不经心地滚过两个字,听起来缠绵又暧昧。
“老...大?”
男人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沉声吩咐道:“都出去。”
哨兵们本想做些什么把人救出来,但是听到自己老大的吩咐,竟然连一丝犹豫都没有,齐齐转身,还顺带贴心地关上了门。
四目相对,谢荔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搭在了扳机上,只要轻轻一扣,这个欺骗她整整一个月的男人,就会死得透透的。
“我可以解释。”男人似乎根本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也丝毫没有理会顶在脑袋上的枪口。
“我并不是有意欺骗你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整整一个月,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坦白,但你依然选择欺骗。”
谢荔忽然变得怒不可遏,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漫上和夜雾一样深沉的愠怒。
听到她的话,男人垂下眼眸,纤长的眼睫抖了抖,似乎有些无言以对。
神游症爆发,精神海面临崩毁,离家门仅有一步之遥,却没能打开门,倒在了过道,然后被她捡了回去。
醒来后是愤怒,后来意外发现这位向导竟然可以治愈他...
哪怕被当成仿生人对待,他也卑劣地不想离开她。
可是谎言终究会被戳破。
他原本想着,解决完诺威隔离区的突发状况之后,再想办法去找到她解释这些事情,但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她。
“说话。”
谢荔手上用力,坚硬的枪口将他脑袋都顶得歪到一边。
说话?他无话可说,更不想再编出别的谎言来骗她。
“如果杀了我能让你解气,那么可否再等等?”男人叹息着开口:“近三天内,诺威隔离区已经遭受了十一波袭击,等情况稳定下来,我任由你处置。”
至少现在他还不能死。
“我的命并不算什么,但是诺威隔离区还有十几万的普通民众。”
“再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
好嘛,道德绑架她。
不过可惜了,她并没有道德。
“如果我不答应呢?”
话音落地,身下的人沉默了,过了半晌,他才掀起眼皮,直直地盯着她,说道:“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能答应。”
“因为在这里杀了我,你根本走不出这座指挥塔。”
谢荔闻言,勾唇笑了气来:“威胁我?”
没等他说话,休息室大门砰地一声被踹响,紧接着,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进来:“温遂白,你在搞什么鬼,大白天的关门做什么?”
谢荔身体一僵。
温...遂白?!
瞳孔猛地一缩,她难以置信地看过去:“你是——”
然而话没说完,卡在了嗓子眼。
因为温遂白竟然一个帅气的翻身,就从地上坐了起来,然后脱下外套,将她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然后半搂着她站起身,顺便还把她的枪藏进了袖中。
下一秒,休息室大门不堪重负,终于被无情地踹开。
“你在干什么呢?”
腰间的手臂用力收紧,谢荔被迫与他隔着几层衣服紧紧相贴。
“这...”那人促狭一笑:“难不成我打扰到你们的好事了?”
即便谢荔不知道来人是谁,即便被温遂白的外套阻挡,可那扑面而来极具攻击性的哨兵信息素,还是无可置疑地影响到了她。
这让她原本就烦躁不已的心底直冒火,浑身血液急促地流动着,心跳越发地快,就在她忍无可忍的时候,温遂白出声了。
“有什么事?”
那人爽朗一笑:“没事,就是看你们这边有小向导过来了,过来沾沾光。”
说完这句话,他声音带着揶揄:“温遂白,你不会找到向导了吧?还藏起来不让我看?”
“兄弟是这样的人吗?怎么会横刀夺爱?你要是真找到向导,那可是天大的好事,以后再也不用进冷冻舱受苦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根本不在乎温遂白理不理他,直接苦哈哈地抱怨起来:“烦死了,这才出来几分钟,老家伙就跟催命一样,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话音一落,就听到了离去的脚步声,然而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来,冲着温遂白暧昧地眨了眨眼:“温遂白,你皮糙肉厚的,人家小姑娘不经造,温柔一点!”
谢荔:“……”
这人指定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