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卫华站在门口往餐厅里面看去。一进门靠墙壁一侧是取餐区。还有工作人员可以现场加工米线、小馄饨之类的食物。香味儿一阵一阵地都飘到了门外来。
他忽然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李一桐在低头吃着东西,旁边的男人看上去应该五十多岁了,但是那种满脸含笑的样子,同时还在剥好了基围虾放在李一桐面前的盘子里,这种亲昵的态度肯定不是她的父亲。
虽然高卫华没有女儿,但是直觉告诉他,父亲看着女儿绝对不会是这样的表情和笑容。
他觉得那个男人的笑容中甚至有一种猥琐,这让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质问他们。
可是,门口站着的服务员小姑娘惊觉地拦在了他的身前。
“先……先生,您没事吧?如果您要进去用餐,需要先去购买早餐券。”
服务员鼓足了勇气,打算先把高卫华支走,然后再去叫人过来。或者,可以提醒那两个客人避一避……
高卫华稍稍冷静了一些。他可以想象自己不管不顾地冲进去以后,会是一种什么后果。
“不用了,我不饿。”
高卫华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
李一桐吃着吃着,好像觉得自己被什么人盯着,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屁股下面如坐针毡一般的难受。
她抬起头看向门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如坐针毡了。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宁愿自己没有抬头……
“卫华……他怎么在这里?”
李一桐瞬间石化一般。
高卫华那冰冷的目光也让她感到犹如万箭穿心。
“是不是你做的!”
李一桐压低了声音恨恨地质问着。
她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刚才去取餐,想吃小馄饨就在那边等了几分钟。她的手机就放在桌子上……
“这样不好吗?这个游戏该结束了,不是吗?我理解,所以我并不生气。”
男人面不改色地说着,甚至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减少。
“卫华……”
李一桐看见高卫华转身离开,惊呼一声就追了出去。
男人笑着面对周围人惊愕的表情,没事人一样的拿过餐盘继续吃着。
高卫华没有听到李一桐的声音,所以他走的很快,顺着旋转楼梯下来,楼下已经有人在弹奏钢琴。旋律好像很熟悉,在超市里买东西的时候经常会听到。
“卫华!你站住!”
高卫华刚要拉开车门上车,就听见身后传来李一桐的声音。
“对不起李医生,打扰你吃早餐了!”
高卫华恨不得剥开李一桐的皮肉,看一看里面到底是不是红色的。可笑自己在刚才之前甚至还存在一丝幻想,希望这只是个恶作剧。
“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一桐一路小跑着追出来,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说完这句话,累得双手柱在膝盖上喘息着。
“哦?你说我想的是什么样的?那是你爸爸在给你剥虾吃?还是说你昨晚在医院工作累了,今天一大早来宾馆睡了一觉?”
高卫华心如刀绞却不想表现出痛苦的样子。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你……”
李一桐语塞了,她确实无言以对!
“所以,我看到了什么重要吗?”
高卫华心一横,拉开车门上了车。
“卫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有我的苦衷。”
李一桐说着扑过来抓住门框。
“李医生,你没有骗我什么。我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你从没有承诺过什么,都是我在主动。不过,我很妒忌那个男人,毕竟你也算为他守住了底线!”
高卫华恨得牙痒痒,原来李一桐一直拒绝自己,竟然是因为这个男人。
“你想要的东西就是跟我上床吗?你知道我有多么痛苦吗?你对我又了解多少?”
李一桐骨子里的倔强也爆发了出来。就算是自己有所隐瞒,但是,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想要保护他。只是,自己就像是笼子里待宰的羔羊一样,既没有自由又生活在恐惧之中,更不敢对他吐露实情……
“所以,现在看起来,我甚至都没有资格跟你在一起。那么,我祝你幸福吧!”
高卫华发现已经有人在好奇地向他们这边张望着。他一狠心,车子启动起来,打了个转向径直离去。
李一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看着车子一骑绝尘地快速离开,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不由得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操!”
高卫华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李一桐的样子,不由得使劲在方向盘上捶了一下。
他现在说不清自己的心里是愤怒还是难过。甚至觉得李一桐说得话让自己无力反驳。
高卫华反问自己,对于李一桐到底是一种征服欲还是一种占有欲?对她到底有多少爱?特别是被几次三番的拒绝之后,为什么就没有深度的思考过原因?反而觉得有些沉迷于这种欲拒还迎的追逐游戏中?
“他走了?很生气吗?我还以为他会跟我打一架呢!”
李一桐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
“这下你满意了?你的目的达到了?”
李一桐止住了眼泪,说着话却没有站起来。
“就凭他?”
男人不屑一顾地说。
“一条小泥鳅而已,还能翻起多大的风浪?你的眼光也太差了点,就算我不在乎,你确定跟他会幸福吗?”
“至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不用躲躲藏藏的!”
李一桐一咬牙站了起来。愤怒地盯着这个男人,表达着心里的不满。
“现在不会了。今后也不会了。我老婆死了,我也解脱了。”
男人说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升官发财死老婆,你的人生圆满了是吗?”
李一桐轻蔑地说道。
“小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不是一直以来都很崇拜我的吗?”
男人并不在意李一桐话里对他的蔑视。
“那是我幼稚,我用自己八年的青春才看清了你的本来面目。”
李一桐说着,脑海里浮现出自己上大学时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