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之间,太阳便落山了。
当天边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别墅的门铃声随之响起。
我当即吩咐林永剑去开门。
片刻,他迎着六七个风尘仆仆的人而来。
其中一对年过半百的夫妇径直走到吴心雨面前,他们先是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小茵茵,才问秦学文的尸体在哪里。
吴心雨红着眼眶指了指角落。
秦学文父母四目相对,而后步履蹒跚的走了过去。他们掀开白布,看到秦学文的模样,一时间老泪纵横。
秦学文母亲悲痛欲绝,肝肠寸断,哭得昏厥过去。我和林永剑赶忙伸出援手,将她搀扶到沙发上。
秦学文父亲颤抖着将白布盖回去,佝偻着腰背走到沙发坐下,双手捂着脸低声哽咽。
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最悲惨的事,莫过于此了。
这时,保姆阿姨的子女走了过去。兄妹五人跪在地上,年纪最大的男子颤抖着掀起白布,看到保姆阿姨的尸体后,他们再也忍不住,纷纷痛哭。
这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许久,秦学文父亲抬起头,注视着吴心雨道:“心雨,你好好跟我说说,学文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吴心雨抽泣两声,便把她这两天的所见所闻讲述一遍。
在她说完后,秦学文父亲以及保姆阿姨的家人纷纷朝我看来。
秦学文父亲强忍住悲痛,开口道:“小伙子,你能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吗?”
我看着秦学文父亲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是因为救你孙女的命才掺和这件事的。不过,从目前来看,对方是冲着你孙女而来。并且,你孙女现在非常危险,随时都可能没命。”
秦学文父亲急忙追问,“那应该怎么做?”
“我会尽力保住你孙女的命,但现在,必须将他们火化。”说罢,我指向秦学文他们的尸体。
秦学文父亲沉默下去,半晌,他道:“小伙子,真的不能让学文入土为安吗?”
我态度坚定的摇了摇头。
“好吧,就照你说的办,将学文火化。”秦学文父亲以手遮面,艰难的做出决定。
说通了秦学文父亲,我随即偏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保姆阿姨的子女,开口道:“你们商量好没有?”
“小兄弟,非、非得这么做吗?”保姆阿姨的大儿子痛哭流涕的说,“我想让我妈入土为安。”
不等我开口,一个长相刻薄的女子呵斥道,“我妈她死在这里,赔偿都还没有谈妥,你就要把她火化,是不是想要毁尸灭迹?”
我轻瞥她一眼,没有理会,注视着保姆阿姨大儿子道,“对,一定要火化。你们应该看到了你们母亲额头上的咒印了吧,我告诉你们,咒印的力量一旦消失,她就会诈尸。”
“诈尸?”他们一听这话,顿时慌乱不已。
不过,除了刚才说赔偿没有谈妥的刻薄女子站了起来,其他人都还跪着。
她干笑两声,连忙又跪下。
保姆阿姨大儿子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痛哭着说,“我们父亲死得早,是妈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把我们养大。我们还没有尽孝,她就突然去世。如今,连入土为安都不行。”
说完,他朝保姆阿姨重重磕了三个头,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口中说着儿子不孝之类的话。
我收起内心复杂的情绪,看向林永剑道:“联系殡仪馆的人来吧。”
“好。”林永剑应了一声,跟着打出一个电话。
保姆阿姨的子女在地上跪了十来分钟,而后接连起身。
吴心雨一脸愧疚的看着他们,轻声细语的说,“阿姨是在我家遭遇不测,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不会反驳。”
“我妈本来能长命百岁的,现在突然死了,你应该赔一百万。”刻薄女子先声夺人的道。
吴心雨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点头答应。
刻薄女子见吴心雨答应得这么爽快,顿时懊悔不已,后悔说少了,趁机又提了两个要求。
保姆阿姨的大儿子厉声呵斥刻薄女子一声,然后望着吴心雨说,“吴小姐,你的为人我经常听我妈说起。我也不能做得太过分,这样吧,你赔偿五十万即可。”
“大哥,你什么意思?”刻薄女子怒视着他,尖声道,“吴小姐都答应赔偿一百万了,你为什么只说赔偿五十万?难道妈这条命在你眼里连一百万都不值?”
“你给我闭嘴!”保姆阿姨大儿子愤怒的怒吼道:“妈尸骨未寒,你就在这里胡闹,你就不怕妈找你?”
刻薄女子心虚的说,“我这是不想让妈死得不值。”
“三妹,你给我闭嘴!”保姆阿姨二儿子呵斥一句,红着眼睛盯着刻薄女子,“你如果为妈着想,妈活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回家看她?妈每次在我们面前说起你,都是哭红了眼。”
刻薄女子低着头不说话。
保姆阿姨大儿子愤怒的瞪了刻薄女子一眼,又看向吴心雨说,“吴小姐,我妈的死并不能完全怪你们,所以,就赔偿五十万吧。”
吴心雨一脸歉意的说,“对于阿姨的死,我很抱歉。人死为大,赔偿就按照我说的吧。阿姨来我家也有三四年了,她的好我也记在心里,如今她因为我家的事意外去世,我不能对不起她。”
吴心雨抿了抿嘴唇,又道,“如果我女儿能够平安活着,往后每年清明,我会带着她去祭拜阿姨。”
保姆阿姨大儿子点点头,“吴小姐有心了。”
从这里不难看出,保姆阿姨对子女的教导真的很用心。如若不然,他们定会狮子大开口。不过,人已经死去,钱再多也不能让人活过来。
就在这时,一阵冷风从别墅外吹来,将盖在秦学文和保姆阿姨身上的白布吹了开。
突如其来的一幕,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我和宋念慈对视一眼,她即刻移步到秦学文两人尸体旁。我则走到别墅门口,抬眼扫看四周。
“王七陵,快过来!”
宋念慈突然看了起来,我扭头冲到她身边。循着她所指的地方看去,便见秦学文和保姆阿姨嘴角微微鼓起。
我心头生出一股不祥预感,小心的伸手翻开秦学文的嘴巴,顿时间,两枚尖锐的犬牙映入眼帘。
宋念慈咬着银牙,低声道:“看样子他们要尸变了。”
我阴沉着脸点点头,回头对林永剑道:“永剑,催一下殡仪馆的人,问他们什么时候能到。”
“小先生,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应该再有十来分钟就能到了。”林永剑说完这话,忍不住问道:“小先生,是出什么状况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