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献搓了搓脸颊旁的胡茬子，看样子这几天他都没有睡好。
“我只是想给我女儿安排一个好学校，当初在这里买房子，也是因为这是学区房，但没想到是，这边的房子并不能让我女儿去想去的学校，后来我偶然跟王经理聊起这件事，他说可以帮我。
他可以让我女儿去读川城最好的中学，而且负责中学三年内的所有费用，甚至后面找关系保重重点高中，如果我女儿成绩好，到时候考个九八五或者二一一的大学都行，成绩不行，就安排到国外留学镀金，他都可以一手帮我安排。
要的就是我去指证你犯罪。
我们这一代拼命打工赚钱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老婆孩子。
我承认这么做，是对不起你，可如果你是，你怎么选择？”
“为了你女儿，你就可以陷害我，呵……”
任飞哭笑不得，不知道该骂陈献自私，还是该觉得自己倒霉。
方雅这时候说到：“如是川城中学的话，我也有办法安排你女儿去就读，川城中学到时候可以直升川城高中，只要你女儿努力一点问题不大，至于后续大学什么的……”
“至于大学什么的，要靠你女儿自己努力，一味靠家里人帮忙，让她不能自己独立，对你女儿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任飞抢断了方雅的话。
他看出方雅也能办到王兴学可以办到的事情。
不会对对于一个陷害自己的人来说，有必要做到这些吗？
任飞已经蹲到了陈献家里来，他不怕这人不配合。
他不想当一个恶人，但真的走投无路了，他也不怕当这个恶人。
“好，我明白了。”
陈献点点头。
任飞淡淡的说道：“今晚我就住在这里，你不介意吧？”
“可以，老婆去给飞哥收拾一个房间。”
陈献吩咐道。
任飞摆摆手：“不用了，我睡沙发就可以，方雅你先回去吧，明天一早你安排吴律师来跟我们一起去局子里。”
方雅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飞哥，今晚我就跟你住在这里吧，多个人多个照应，我把地址发给吴律师，让他明早来接我们就行，大姐打扰你们了。”
见方雅执意留下，任飞也没多说什么。
很快夜深了。
陈献跟着他老婆回了房间。
陈献家的沙发很大，足够任飞跟方雅一人躺一边。
方雅犹豫片刻后问道：“飞哥，要是陈献没在一个小时里回来，你会为难他的家人吗？”
“不好说。”
任飞淡漠的回答。
方雅追问：“你以前也是这样吗？”
“以前？我以前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我以为老老实实过日子就好了，我也不想什么大富大贵，能让家里过得去就行，只是在这个社会上，人太老实也不行啊……”
任飞说到这自嘲的笑了笑。
似乎感觉到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方雅改口问道：“对了，你怎么知道荒城自己是燃气公司的他们就会开门呢？”
“你上楼的时候没注意观察吗？大门口贴有燃气公司寻访的告示，他们家对门贴了一张到访不遇的告示，这说明燃气公司有人来过。”
任飞解释道。
方雅笑了笑：“你观察得倒是挺仔细的，一直都这样？”
任飞摇摇头：“不是一直，是后来工作中学会的，你要懂得察言观色，从客户的穿着打扮，办公室的装饰判断客户的人喜好习惯，然后投其所好，这样才能让自己更容易成功谈下合作。”
方雅打趣到：“那你学得挺好的啊，要是我，我肯定学不会，我注意力都不在那方面上。”
“你不是学不会，是没有那方面的压力，你是方家的人，你家里的钱足够你几辈子都吃不完。
但是我们不一样，一日三餐，都要自己亲手去赚，当你有老婆孩子，有目标的时候，每天睁开眼就要想着怎么去赚够今天的开销，怎么让家里人吃饱饭，怎么攒下一笔钱去买房子买车子。
人不是学不会技能，不是适应不了环境，而是压力还没到那一步，生活没把你逼到那个份上。
人真需要一笔钱去解决燃眉之急，去等着救命的时候，半夜让你去殡仪馆抗尸体你都会去。”
听到这番话方雅深思了一番：“你对生活感悟挺深的。”
任飞叹一口气：“我算运气比较好吧，生活没有把我逼到那个份上，所以我努力的工作，也是不想在那种情况下发生手足无措。
我这些天有时候在想，如果我是等着一笔钱救命，或许王兴学给我开的条件，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可既然没到那份上，我就不会答应这个事情，更何况王兴学让我当了这么些年的小丑，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他呢？”
说到后面任飞的语气有些阴沉。
“别说我了，你呢？来绿缆公司就是为了证明自己？要是绿缆公司垮了的话，会对你不利吧？”
任飞不想再谈论自己。
方雅叹了一口气：“我吧……就跟你说一样，因为生在方家到现在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但是我爸就我这么一个女儿。
我爸年事已经高了，公司里的人挺不放心把整个方舟集团交到我手上的，所以我留学回国后，就开始各种刁难测试吧。
后来就提出让我收回绿缆公司控制权这个事情，我当时上头也没多想就答应了，调查之后才知道这绿缆公司是个烫手山芋，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我也挺庆幸的，如果不是来到绿缆公司，怎么会再遇见你呢。”
“啊哈哈，缘分吧，当时看到你来应聘的时候我也挺意外，谁会想到当时大学里的女神，会成为自己的同事呢，绿缆公司这个事情我也会尽力去帮你，但能做到什么样子，我自己也不清楚。”
任飞笑道。
“女神？飞哥，你认为我是女神？”
方雅眨巴着大眼镜看向任飞。
任飞红着脸的说到：“那……那是当然，每届新生入学的时候，我们系上对新入学的女生都有一个评比，你是你们那届最漂亮最有气质的，我们宿舍的几个哥们都把你当成梦中情女呢，恨不得晚生几年跟你一届，才机会追你。”
“那你呢？想过追我吗？”
方雅好奇的问道。
“我……”任飞尴尬的挠挠头发：“我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的，有什么资格追你呢，根本就没有成功的机会吧？当时觉得能多看你几眼就挺开心呢。”
“你不追话，怎么追知道没机会呢？就跟网上段子说的一样，你都不敢主动上前搭讪，怎么有机会认识呢？都没法认识，又怎么可能处对象呢？”
方雅认真的看着任飞。
任飞愣住了，心里想着方雅这话是什么意思？
委婉的表白？
任飞支吾了片刻，连忙岔开话题：“后来不就是毕业了吗，然后这个事情就当青春期的暗恋一样埋在心里了，最后就是跟我老婆结婚，我也没去多想了。”
“你老婆一定对你很好吧。”
方雅好奇的问道。
“我老婆……”任飞语气黯然了几分：“她……确实对我很好，可以说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妻子了，只是……”
任飞眼神逐渐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事情。”
方雅连忙道歉。
任飞淡笑着说到：“没事，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们应该考虑的是怎么面对而不是逃避。”
“那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再多问一句，你既然都知道这些事了，你打算怎么处理你跟你老婆的关系呢？”
方雅显得非常八卦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