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济秋见过那幅《兰亭集序》，是在上次见皇上的时候，当时屋子里就挂着一幅兰亭集序
如果刚刚那人手上的是亲笔，以皇上的身份应该也不会把一幅假的字画挂在乾清宫
“咱们现在去哪？”苏锦跟在他身边轻声问
“回去！好好查查那个字画的事！”
任何可能威胁到当朝皇帝的事情都不能放过
“诶！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没长眼睛啊！”
街头一个姑娘正拉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叫喊着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小心，本姑娘喊我......”
“小姐！”她身旁站着的一个女子低声唤了她一声，似乎是在提醒她什么
那姑娘愣了愣，继续道，“我怕什么！他撞到我了！你眼疾啊！”
想来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姑娘，说着竟还委屈得流出两滴眼泪
“兰翠，回去告诉我哥！有人欺负我！”
身边那叫兰翠的女子咬了咬唇，“可是......”
周围围了不少人，苏济秋也好奇地上前去查看
被抓着的那名男子一看到苏济秋和苏锦的脸，一开始面对姑娘一脸歉意的表情立马装变成了惊恐
他挣开了那姑娘，有些跌跌撞撞地冲上去
“二位爷......”
见那男人冲上来，苏锦立马拔出剑挡在前面
“不......不......我......”男人被吓得立马跪了下去，从怀里掏出两个绣着荷花的钱袋子
那荷花苏济秋和苏锦都认识，那是苏济秋十岁时苏夫人送他两的礼物
“这......这个......”
男人抬起脸，像供奉宝物似的双手举起那两个钱袋子
这时苏济秋才看清他的脸
“是你！”
“认识？”苏锦有些懵，他可不记得苏济秋认识什么要饭的
“这是昨日半夜给咱们开门的那个官兵啊！”
苏济秋抬抬手，按住了苏锦拿着剑的那只手，“别老拔出来吓人！”他轻轻叹气，上前接过了钱袋子
“怎么会在你那？”
那官兵却沉默了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与昨夜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完全是两副模样
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内衫，却是破破烂烂，沾着些许泥土，发丝凌乱地散下来，脸上也是脏兮兮的，还带些伤痕
“你是怎么了？”
见他这副惨兮兮的样子，苏济秋连忙扶他起身
男人没有说话，一股很大的力气挣开了苏济秋，他慌乱地往人群外跑去
“诶！你别跑！”那姑娘视乎是还想再追上去，却被身边的兰翠拉住了
“小姐，您就别追了！您可别忘了离家时爷跟您说的话！”她低声提醒，“要是把爷惹生气了，您到时候回去又得被关禁闭了......”
一听此话，那姑娘还真安静下来了
“你跟那人认识？”她走到苏济秋面前，语气中带着些许质问
苏济秋还盯着苏锦追人离开的方向发呆呢，突如其来的质问让他稍稍回神
他低头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起码快两个头的姑娘，轻声道
“认识......那人是官府的人......”
“官府？”姑娘有些不爽地撇撇嘴，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书生
见对方不接话，她更是有些恼了
“你叫什么？！你今天把我的仇人放跑了，你别想摆脱关系！”
见着眼前的姑娘愣是一副要与自己讨要说法的模样，他也只是无奈的笑笑，刚准备开口，那姑娘又道
“不好意思，我叫齐月”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见面礼，“现在该你说了，你叫什么？”
苏济秋愣了愣，“苏济秋”
正巧这时苏锦把人逮了回来
“他交代说，钱是昨夜我们路过的时候偷的！”
他揪着男人的衣领，一把甩在苏济秋面前
“不长眼就算了，居然还是个小偷！”齐月嘲讽的哼了两声
“为何要偷？”苏济秋蹲下身，不在意地上的尘埃沾污他身上水墨色的外衣
“看门能挣几个钱......”男人被苏锦摁在地上，他冷笑两声，“是我没用......”
苏济秋和苏锦对视一眼，苏锦便放开了他
“你要钱作甚？”
“给我媳妇治病！”男人双手捂在脸上，“前些年，我媳妇生下牛牛后，就一病不起了......”
他声音稍带哽咽，“早知如此......我就......就不该生！要什么孩子！我有她就够了呀！”
几人都没开口说话，周遭看戏的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什......什么病啊......”还是齐月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请了大夫......大夫说是，郁症......坐完月子之后，她就一直不开心，问她什么，她也不说......有次，还差点.....失手掐死了牛牛......”
他低声呜咽着，看得周围人都好一片心痛
“哎哟......这命可真惨......”齐月也不免得感慨，连忙招手让兰翠从口袋里掏出钱袋子给他
“这钱不多，你拿着吧！应应急也好！”
苏济秋轻轻咬着食指关节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身上的伤......”
“今早，我给我媳妇带早餐回去的时候，我媳妇闹着要自刎，我去拦，还被她打了......”
苏济秋看着他好一会，轻轻勾了勾嘴角，“是嘛......”
这场闹剧算是告一段落了，两人跟齐月告别后继续去那个当铺
“哎......”
这已经不是苏济秋第一次听见苏锦叹气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他有些紧张，害怕苏锦身体不舒服
“不......我只是有些感动......”很显然，他还沉浸在刚刚那个官兵的爱妻故事中
“感动吗？可我怎么觉得......像假的呢......”
苏济秋笑着，不紧不慢吐出这么一句话
“假的？你是说......他是装的？！”苏锦一听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你方才为何不拦着那姑娘给他钱？”
“因为我不确定......你还记不记得，那男人的神情！”苏济秋轻声提醒着
“神情？”苏锦仔细回忆了一番
“他见到咱们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恐惧只是装的......他见到我们的时候，眼神里的是仇恨！”
“仇恨？”苏锦显然不信
“嗯！”
“为何？”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
“放心，很顺利，他没有怀疑！”方才的男人站在一个拐角处，他面前站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
“只是......公主给我的这个......”他从怀里掏出齐月给他的钱袋子
“公主心善......我会交回去的......”女人接过钱袋子，放进自己怀中
随着一阵烟雾散开，女人也消失了
....................
“请问是李老板吗？”
中年男人站在当铺的柜台后面，抬头便看见苏锦和苏济秋站在他面前，他细细打量一番
眼前两人的穿着可以说是，非富即贵
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容，“二位公子是买东西还是当东西啊？”
“跟你打听个事！”苏济秋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李老板面前
一见到钱，自然是什么都好说了
“那《兰亭集序》你真卖了？”
“卖了卖了！卖给了一个女人！”李老板开心地将钱放进自己的口袋中
“不过听口音，那女的不像是我们本地的......”
“那《兰亭集序》是真的吗？”
“我看着不像是......不过那女的付钱的时候我还告诉她了，这个啊......可能是次货，仿的！但她就要那个！”李老板面带疑惑地摇摇头，“你说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好啊！”
一听此话，两人皆是面色凝重
“那女人长什么样？”苏济秋开口问道
“她戴着个黑色的面纱，没看清脸......不过......她穿着一身红衣裳......”
李老板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跟她去一个房子取的银子!”
“方便带我们去吗？”
见李老板面露难色，苏济秋又掏出二十两放在他面前
“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