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夕城外,沈衿安和李景言兵团正对站着,而带头的,是途与等人,身后是一群士兵,打得不可开交。
但风夕城毕竟距离皇都很近,城门极及高,敌军已经大战了几天,却还是打不开门。
而站在高墙之上俯视着战况的沈衿安,在那一群统一兵服里,看到了一个穿着裙子的姑娘。
是江念。
他们就这样远远对视着,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直到江念被李景言带走,他还回不过神来。
江念怎么会在李景言那里?明明他给紫苑那边写了信,让他们好看江念,不是不信任她,是怕她遇到危险。
可怎么会这样?
“郡王,那个小丫头?”廖将军指着还剩一个背影的江念,欲言又止。
郡王的风ι流往事他听过一些,但并没有见过,只知道是洛萧的徒儿,余孽的师妹。
而此时,郡王还依旧目不转晴的看着,莫非余情未了?
“无事。
”沈衿安淡淡的开口,收回目光,廖将军也识趣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估计,再过两天,就挡不住了。
”廖将军脸上浮现出担心。
西域的兵太多,而他们临时起兵,许多城池的兵还没有赶过来,能坚持这么几天,已经是很不错了。
城外一遍狼籍,遍地尸体,血流成河,这一幕让沈衿安的眼眸变得猩红,可他没有办法,人数比敌军少了一半,已经是尽力了。
李景言把江念带到临时搭建的军帐里,这才点开了她的穴道。
江念安静着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就好像还没有解开穴道一样。
“你别怪师兄,在这你才安全。
”李景言坐在一旁,他的人跟着江念一同去了天泽,在她和百里两兄弟分开后,才把她带了回来。
否则,有那两个在,还真不好动手。
而被他带回来的江念,竟也没有闹。
江念终于知道她从天泽回来时,那种不安来自哪里。
原来是这样。
早知道这样,就让百里丞玉和百里丞云把药送回去了。
她作为医者,最希望的,莫过于治好自己的病人。
绝无半点私心。
“师父呢?”终于。
江念开口了。
李景言愣了愣,随即回答:“在边城,他受了伤,我让他在那里养着。
”
“受伤?严不严重?”听到这个,江念脸上才有了表情。
“不算严重,你要是想见他,我让人送他过来。
”李景言看到江念如此,语气也温和了一些。
江念稍稍松口气,但担心依旧:“我过去吧。
”她道。
“不行。
”李景言想也没想就拒绝,让江念过去,万一她又跑了,自己这么费劲巴拉的,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你好好待着,我让人送他过来就是。
”说罢,李景言就起身离开了军帐,而江念起身跟着出去时,被门口的两人拦住了。
“江姑娘,你不能出去。
”侍卫的声音如同念咒般。
江念停下了脚步,放眼望去,数不清的军帐,以及来回巡逻的士兵,她现在是插翅难逃。
江念摸了摸腰间的药瓶,沈念安的药还在她身上,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送过去。
“请回吧。
”侍卫再次开口,江念木讷的转身,回了军帐。
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但过了两天,李景言真的把洛萧送了过来。
“小念啊。
”洛萧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江念回头,看到了脸色不太好的洛萧。
“师父,你怎么样了?”江念起身上前,仔细看了看,但并没有发现身上有伤。
“没事,就是伤到了腿。
”洛萧说罢,一跳一跳的到桌子边坐下,江念看了李景言一眼,似在质问。
李景言解释:“师父……为了救我。
”他只是如此解释,不愿多言。
洛萧及时开口:“一点小伤,不必担心。
”
江念没看李景言,回到了洛萧身旁,后者很磨叽的将裤腿挽了起来,他知道江念要检查伤势。
江念愣了愣,她都还没开口,不过也好,省的开口了。
洛萧口中的小伤,竟是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虽然处理得及时,但要彻底痊愈,需要两三个月。
“真没事。
”洛萧又安慰了一句,放下了裤腿。
李景言至始至终没有多言一句。
那天师父冲到他面前替他挡下边城守城将军的利剑时,他愣了好一会,这次他并没有让师父帮忙,但因为师父医术了得,才把他带来。
但怎么也没想到,师父会替他挡着那一刀。
他心情复杂,但又觉得理所当然。
师父一直以来都把自己认为好的给他,但自己却总以为师父偏心。
门外,响起了途与的声音:“主上,城门已经打开。
”
李景言一听,立即出门去了,后面的话,他们已经听不到。
江念在这里两天,但听说了一些事,她问:“师父,是否真如他们所说,连百姓也不放过?”
她之前听说,西域大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倒也不是。
”洛萧回答:“只是有些百姓非要上前帮忙,才对他们出手。
”
这一点,洛萧也曾和李景言说过,他们是无辜的,可李景言的回答是,拦他的路就必须死。
洛萧便没有再多言,但至少那些没有加入的人,他没有出手,而且离开边城之时,还留下了一些粮草。
他们此次准备充分,贺兰王子也来了,势在必得。
天叶这般匆忙,士兵都没召集,必然是守不住的。
而且大军从西域分了几十队伍过来,没有引起天叶的注意,否则也不能悄无声息的攻入边城。
还拦住了他们送出去的信,以至于皇都在大军靠近风夕城时,才知晓这些事。
没多久,李景言就回来了,脸上带着轻松的笑,眉头也终于舒展开了。
“师父,不日就会拿回我的东西了。
”李景言像是自顾自的说着,又像是在等一个赞扬。
“好,你小心。
”洛萧抬起手,轻轻摸了摸李景言低垂着的头,这一动作,让李景言身形一顿。
这个动作已经消失了许久,但以前,师父带他练功,只要完成每日的动作,师父都会赞扬他,还会摸摸他的头以示鼓励。
但从他跟师父说要复仇之后,这个习惯就再也没有了。
“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