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胡浩城,深林中。
青烟的尸体被洛天言放到了床榻上,他的脸色冷得可怕,没有人敢靠近。
途引已经安置好,吃了颗丹药之后,命总算是保住了。
洛萧被绑在了树上,连嘴都被封住了。
追上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禀主上,他们……逃了。
”
洛天言斜眼盯着那人,那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主上……小神医她……挟持了贺兰王子,已经出城了。
”
“废物。
”洛天言愤愤的甩了甩袖子,起身狠狠踢了那人一脚:“滚下去。
”
“是。
”那人连滚带爬的退下了。
洛萧听到江念已经逃了,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途与一听江念跑了,怒气就压不下去,看着床榻上奄奄一息的途引,他站起身,走到洛天言跟前,跪下求道:
“请主上准许属下去取回小神医的头。
”
洛天言俯视着途与,不说话也没点头。
“罢了。
”洛天言转而看向洛萧,像是喃喃自语:“她会回来的。
”就凭洛萧还在这,她就还会回来的。
途与有些不满:“主上,她都……”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洛天言厉声打断了:“够了,接别让我说第二遍。
”
途与闭上了嘴,但内心依旧是不服气。
但江念这会已经出了城,就算他现在一路追过去,也是追不上,而且出了西域,他还真就拿沈衿安没办法。
“贺兰王子怎么样了?”洛天言仰头舒了一口气,问。
很快就有人上前来,回应:“小神医带着贺兰王子出了境外,灵煜追了上去,这会儿还没有放人。
”
“到了境外还没有放人?”洛天言垂下眼睑问。
“是。
”那人头更低了,生怕自己的哪句话惹得洛天言不高兴了:“兴许是灵煜跟的太近了,所以他们没有放人。
”
“这个贺兰允,真是无脑。
”洛天言暗暗骂了一句。
“是,是小神医骗贺兰王子,我们也被她骗过去了。
”那个人解释,言下之意,就是怪不得贺兰王子。
谁让小神医演技这么好,把他们都骗了过去,他那会还真以为小神医要不行了,本高兴着,贺兰王子酒让人把江念带过去了。
贺兰王子这一片真心喂了狗啊!
想想也是,不管是主上还是贺兰王子,对小神医都一片真心,可她呢?满心满眼都是一个外人。
“追上去,确保贺兰王子安危。
”洛天言挥了挥手,他累了。
“回主上,我们的人跟着灵煜追上去了,不过属下觉得,小神医不会为难贺兰王子的,他们之间并无恩怨,而且贺兰王子身份特殊,他们不敢。
”
“用得着你提醒?”洛天言又阴沉着脸。
“是,属下多嘴了,望主上恕罪。
”那人连忙跪下求饶。
“滚吧。
”洛天言闭上了眼,早知道如此,一开始就不应该让江念出门,如今事情闹成这样,贺兰允还被抓了去。
往后两人还能合作吗?
洛天言深呼吸了一口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回想起刚才青烟和江念交手时,自己帮了青烟这一时。
他当时甚至有些怔住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在他心里,江念还比不上青烟?
他不懂,但他确实后悔了,回想起江念当时看向他的眼神,他竟然有些害怕,那种眼神,他不想再看到了。
可能那会气在头上,所以才做了这般举动。
明明他也能看出来,江念一直让着青烟,并未想着取她性命,是他出手帮了青烟,江念才下死手的。
可他……
洛天言回头看向了床榻上的青烟,躺在那的人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依旧是粉色的衣裙,她最爱的。
脸也都洗干净了,一模一往,若不是脸色苍白了些,嘴唇毫无血色,还真像是睡着了一样。
“主上,青烟……怎么处理?”途与问道。
青烟来到西域之后就不喜欢这个,而且还一直被主上关着不让四处走动,她是个活泼的性子,来到这之后反而沉默寡言了不少。
而且一直嚷嚷着要回去,说是死也不会死在这,可,她真的死在这里了。
“通知清颜,送到她那去。
”洛天言移开目光,这个陪了他几年的丫头,就这么没了,若是清颜看到了,该多伤心。
她一直最宝贝这个妹妹了。
“可是,清颜……”途与欲言又止,要知道,他们在天叶可是“死了”的人。
“你以为清颜不知道?”洛天言反问了一句,途与立即闭了嘴。
就连沈衿安都知道江念没死,那清颜会不知道青烟没死?
途与抬头望了望天空,天气炎热,西域距离天叶又那么远,送过去,岂不是……臭了?
洛天言似乎是知道途与担心的是什么,说道:“先联系清颜,其他的不用管,届时送她回去就行。
”
途与只好应道:“是……但,会不会让沈言风知道了?”
洛天言沉默了好一会,摇头:“不会的。
”如果她想说,早就说了,何须等到现在。
“是,属下这就去办。
”途与起身,刚走了两步又停下:“主上,要不,我们让清颜回来?她在沈言风那里,可以给我们做内应。
”
洛天言突然笑了下:“内应?青烟也死了,你觉得她会原谅我?”
途与怔住了,过了一会,他行了礼就退下了,不再多言。
他忘记了,清影和青烟都是苏笙儿此生最看重的人,但他们两个都死了,虽然说并不是洛天言杀的,但……
如果是他,也会怪主上没有保护好。
途与不再多想,人死不能复生,而活着的人要做的,唯有报仇。
他绝不会让江念好好的活着,就是死,他也要拉着江念一块。
之前或许还有主上阻碍,但现在不一样了,主上和他一样,都恨不得杀了她,那这条路,也就好走多了。
“高兴吧,江念跑了。
”洛天言走到洛萧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的恩人,他的老师,他的师父。
也可以说,是他的父亲。
毕竟他们之前的关系可是父子。
洛萧嘴被封住,但他依旧点头,这让洛天言更加生气,撕下了他嘴上的布条。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比我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