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晨的豆大的泪珠滑落脸颊，挂在了下巴处，最后才滴落在手背上。
她不知道江念会不会帮，可她已经走投无路了，如果能拉着那个男人一块死，她也不介意，只是她压根碰不到那个男人，又如何同归于尽。
江念张了张嘴，却一时之间没有说出话来，白晓晨这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疼，只是江念不能贸然同意。
不说能不能做到，以她和白晓晨的关系，也没有到可以帮她报仇的地步，何况是这种危险的事。
白晓晨没有看着江念，但心里也猜到了大概，换作是她自己，也不会同意去做这种冒险的人。
何况两人的交情并不深。
白晓晨擦了擦眼泪，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是我唐突了，这种事怎么能求着小神医帮忙呢。
”
白晓晨吸了吸鼻子，继续拿起筷子吃饭。
落了眼泪，咸咸的饭并不好吃，但她还是把碗里的饭都吃完了。
记得上一次吃饱饭还是沈衿安救下她的那段时间。
她在皇都没有人可以依靠，江念留给她的银钱很快就用完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是住在破旧的庙里。
天冷的时候只能盖着稻草，那会儿连馒头都买不起，还整日想着报仇。
现在想来自己真是可笑至极。
云瑶换了只手撑着下巴，问道：“那你怎么回来的？”皇都离风夕城要三天的车程。
而白晓晨既然说自己没钱了，难不成是走着回来？
白晓晨努了努嘴，小声说了一句：“走回来的。
”
云瑶怔愣了好一会，回想起刚才白晓晨那破烂的衣裳以及她没有注意到的已经磨烂了鞋底的鞋子。
她竖起了拇指：“厉害。
”
虽然这种称赞在这并不适用。
江念也没想到沈衿安居然能这么巧救下了白晓晨，也是缘分吧。
说起来白晓晨当初离开时，沈衿安满不在乎的，没想到再遇到还是会帮忙。
白晓晨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回应云瑶的“夸赞”。
说起来自己的行为挺可笑的，当初不辞而别，如今又回来找江念，还提出了这种无理的要求来。
江念没把她赶出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居然还奢望江念能帮她。
真是异想天开。
白晓晨快速的吃完了饭，觉得自己没有脸面待下去，就同江念告别。
江念脸色不悦，质问道：“你要去哪？你能去哪？”
白晓晨欲言又止，随后摇了摇头：“没有地方可去。
”
顿了顿她又补充：“我一定要杀了他。
”她眼里迸发出痕狠历的光，只是瞬间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萎靡不振的状态。
江念放缓了声线：“先住下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白晓晨摇了摇头，这个道理她怎么会不懂，只是想到自己如此煎熬，而那个人夜夜笙歌好不快活的样子，她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而且也确实不好意思住下去。
云瑶这会站了起来，毫不客气的说着：“你说你没钱没势的，不先住下来难不成回皇都睡破庙盖稻草？”
白晓晨愣了好一会，云瑶继续说着：“既然你现在没有办法杀了他，那就大方让他再潇洒几年，反正你说了迟早就杀了他，又何必在乎这一天两天。
”
云瑶说的洒脱，是因为她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做不到感同身受，却也不无道理。
“先住下吧，日后再说，你现在去找他也是死路一条，你总不希望仇没报自己先死了吧？”江念说着云瑶的话说下去。
云瑶见江念同意了她的话，又继续开口：“没错，万一你死了他没死，下去了你怎么面对你爹娘？”
白晓晨：“……”
最终白晓晨还是点了点头，算是被说服了。
江念说的没错，而且那次若不是沈衿安救下了她，那她也就含恨而终，也无脸去面对爹爹娘亲还有白家一百多号人。
江念让清丽收拾了间客房，这会后院走出来一个人，是已经许久没有出来的天越。
“我听外头有点吵出来看看。
”天越解释，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到院子里多了白晓晨也没有任何反应。
“天骄和天均回王殿山了。
”天越补充道。
如今西苑只剩他和昏迷不醒的天城，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出来看。
“哦。
”江念有些茫然，天骄和天均什么时候回去她并不知情，不过既然回了王殿山，那估计是沈衿安回去了。
“没什么事吧？”江念问。
沈衿安身边有不少人，这会突然把天骄和天均叫了回去，这让江念有些担心，而且沈衿安已经知道了天城的事，却没有什么表现。
就连信中也没有问天城的情况。
“主子没说，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
“今天小神医出去后，神医替您去瞧了瞧天城的情况，刚好主子来信让天均两人回去，神医就给了天均一张纸，说是可以治愈天城的药材，让他们去寻。
”天越一口气解释了一番，在说到可以治愈天城时才有了些情绪起伏。
“那就好。
”江念稍稍放下了心。
天城的情况她多次和洛萧提起过，也一直在找可以治愈的办法，倒是有几样可以，只是方法危险，都给洛萧给否决了。
而洛萧提起的那个药材，江念也猜到了大概，不过那种药材只记录在书籍上，并没有真的有人寻到过。
至少目前为止，江念和洛萧都没有见过。
“天城……怎么了？”白晓晨听了个大概，只能听出是天城出了事。
天越看了白晓晨，好一会才认出了这个姑娘，不过还是有些不肯定：“你是白晓晨？”
白晓晨点头：“是。
”
她和天城天越当初有一段时间都在跟着江念出诊，关系说不上好，但也能聊上几句。
天越有些意外，这个白晓晨比起之前瘦了一大圈，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别人嫉妒她的脸，每每受伤都是伤的脸。
这姑娘也不爱惜自己的脸，换作别的姑娘，早就哭天喊地了。
“受了伤。
”天越只是简短的解释，没有过多的交流就回到了后院。
他们这段时间不怎么用守着，而且有洛天言和洛萧在，压根没有什么危险。
何况那个清影死了，苏笙儿去了皇都，青烟生死不明，他们放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