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厂的大门敞开着，陈若生走进去的时候，连个人问都没有。
不过也难怪，一袋水泥也就卖十几块，成本价恐怕个位数，一百斤一袋，小偷脑子有坑才会来这里偷水泥。
陈若生远远望去，看到在一个仓库门口停着一辆大卡车，有七八个人在那里忙碌着。
陈若生走了过去，机器的轰鸣声愈加刺耳。
这里放着一条简易输送带，工人们把水泥从仓库中扛到输送带上，然后车上的工人负责把水泥摆放整齐。
陈若生很快就在仓库里找到了商永宁。
“领导，你来啦。”商永宁此时满头大汗，将一袋水泥扔在传送带上，泥水顺着脸颊滴落，一件已经看不出颜色的T恤，上面全是拳头大小的洞洞。
“商永宁，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陈若生在轰鸣的机器声中提高了音量。
“啥？你说啥？我听不清，你等我一下，马上就收工了。”商永宁侧着耳朵也没听清楚陈若生说的话，便大声喊了一声，转身又进了仓库。
陈若生看着马上已经装满的卡车，索性在离库房几十米外的地方找了一处阴凉，看着这群人忙碌着。
前几年家里翻盖偏房的时候，他帮着搬过水泥，那时候他已经是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觉得搬个一百斤的水泥还不是跟玩儿一样，第一袋还好，第二袋直接把腰给闪了。
躺了两天才缓过劲。
可看着商永宁他们扛着水泥健步如飞的样子，打心底佩服这些农民工的力气。
这肌肉，可是实打实的。
几分钟后卡车装满，传送带也停了，整个世界顿时清净许多。
商永宁脱下满是洞洞的T恤，露出了精壮的肌肉，他把T恤卷做一团，擦拭着脸上的泥水，喘着粗气来到陈若生身边。
“领导，有啥活需要我干的吗？”
陈若生开口问道：“商大哥，你搬这一车水泥，能赚多少钱？”
“扛一袋给五毛，我大概扛了一百三十多袋吧。”商永宁得意地笑了。
“这一天一百块都挣不了啊……”陈若生觉得把他拉拢到队伍里有希望了。
商永宁笑着说道：“领导，就这一车水泥，我俩小时就干完了，这样的活我一天能跑三个。”
好家伙，一天能赚好几百呢？
突然觉得策反有些难度了呢……
陈若生斟酌了一下语言，说道：“商大哥，你来跟我干可以吗？”
“你不是在政府上班吗？哪来的公司？”商永宁好奇地看了陈若生一眼，也许是觉得累了，将手里的T恤铺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从裤兜里抠抠索索掏出一盒皱巴巴的香烟。
“对呀，我的意思就是你到我单位上班，我给你编制。”
“编制？”商永宁叼着一根烟，斜着脑袋看着陈若生：“领导别开玩笑了，想去单位上班，要么考试考上的，要么是送礼送上的，我就小学文化，要是我能多识几个字，何至于天天做苦力。”
他自嘲地笑了，点燃香烟，靠在树上美美地喷出一股云雾。
“给你签署的是劳务派遣合同，不用考试的。”陈若生解释道。
“什么劳务派遣咱也不懂，领导您就直接点，多少钱吧。”他叼着烟卷，尖尖的下巴冲着陈若生，痞里痞气的笑着。
陈若生盘算了一下，劳务派遣工资两千，特殊津贴五千，大不了我再给他加点！
陈若生咬着牙伸出大拇指和食指，说道：“每个月给你这个数！”
“八千？还行，我平时需要干什么活？”商永宁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膀。
“平时就是歇着，有活了就跟着我去外面处理一些事情。”陈若生觉得经常带着这些徒弟去经历一些异象的话，也许就能加快觉醒速度了。
万一觉醒了，那不是省下十万点功德。
一想到十万点功德值，陈若生顿时觉得很蛋疼……
“平时歇着，然后跟着你随便转转，然后你给我八千？”商永宁歪着头，像看傻子一样。
陈若生有些恼怒，这人怎么就不信呢？他倒是想说自己是异能调查局的人，估计要是说了，对面就不是觉得像傻子，而是像骗子了。
“明天咱们就签合同，怎么样。”陈若生咬着牙说道，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这么脆弱吗。
商永宁将信将疑地看着陈若生，想了一会，狠狠地嘬了一口烟，将烟头弹飞，说道：“可说好了，明天签合同。”
陈若生微微松了一口气，终于搞定了一个徒弟了。
“领导，现在咱们干啥？”商永宁拍拍屁股站起身来问道。
陈若生想了一下，觉得打铁要趁热，不如再把其他徒弟给收了。
“这样，你跟我去一趟四季酒店，咱们见个人去。”
“中，我换下衣服。”商永宁随手捡起地上的破T恤，向着仓库方向走去。
陈若生掏出电话，拨通了王秘书给的那个电话号码。
“你好，我是陈若生，对，王秘书给的，已经在水泥厂门口了？太谢谢了，我一会就出去，你在车旁边等着，好，好，就这样。”
陈若生挂掉电话，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和王秘书分开也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这效率可真够快的。
“领导，我换好衣服了。”
陈若生抬头，看到商永宁换了一条蓝色牛仔裤，上身穿着一件灰白色衬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没有扣上，露出了健硕的胸膛，脖子上还戴了一条银光闪闪的项链，正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地向着陈若生走来。
陈若生有些牙疼，这尼玛活脱脱的一个社会小青年啊，大哥，你以后也是体制内的人了，这种形象怎么为人民服务？
“商大哥，你把扣子系好可以吗？”陈若生勉强笑了一下。
“哦，不好意思，平时这么穿着习惯了。”商永宁连忙将上衣扣子系好，结果衬衣被撑得鼓囊囊的，流氓气息更浓了……
“唉，走吧。”陈若生无奈的叹息一声，带着商永宁出了水泥厂。
在赵立冬那辆车的旁边，果然站着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白手套的青年，这个青年看到陈若生后，连忙迎了过来。
“你好，陈局长。”
陈若生掏出钥匙递给这个青年，笑道：“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为领导开车是我的荣幸。”青年微微弯腰，用钥匙解锁后，拉开后排车门，恭敬地示意陈若生进入。
商永宁看得是一惊一愣的。
这小领导有专车，有司机，还是为局长？
莫不是找人来演我吧？
呸！想什么呢，我一苦力工，有什么好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