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你这是怎么了?”
正和妈妈分享第一天工作经历的何清竹,好奇的询问。
她似乎没见过这样冷漠的墨九。
在何清竹印象里。
墨九是个温和的哥哥,很少发怒。
“清竹,和你妈妈回房间。”
何建国扫了眼照片,抬起头看向墨九,“我和墨九,有些话要说。”
“哦。”
何清竹拉着李红燕的手,回到自己房间。
破旧的客厅内。
昏暗的灯光下。
何建国点燃一支香烟,一言不发。
墨九也不追问。
爷俩面对面,静静看着对方。
三分钟后,何建国将烟头扔在地上。
“当年我被赶出林家,心怀怨气。所以把林正英骨灰偷走,扔了泄愤。”
他靠在沙发上,平静的说道:“想打我,就打吧。”
“何叔,你是个老实人。”墨九身子前探,双目好似要看穿他一样。
“老实人撒谎,一眼就能让人看出破绽。”
“我想知道真相,请您告诉我。”
他双手按在桌子上,手指不停的颤抖。
“我一猜,这个理由就瞒不过你。”
何建国忽然大笑,点点头道:“好,我告诉你。”
“你知不知道,林正英一身本领,却为何甘心于困在青城?”他又点了第二支烟。
“我曾想过,可没有答案。”墨九眼中带着渴望。
他感觉,自己可能要知道一些师父的秘密了。
“因为,林正英在守护一样东西。”何建国吐了口烟雾,“或者说,是在守护一个人。”
“当然,这只是我猜测。可真实情况,应该就是这样。”
“墨九,有些话,我现在也该告诉你了。但,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何建国看了眼何清竹房间,起身拉着他走到外面。
两人站在门前走廊。
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邻居。
“何清竹,不是我亲生女儿。”
何建国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墨九眯起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你是极阴之体,她是极阳之体。”何建国咳嗽一声,“她和你一样,是林先生收养的。”
“你还知道什么?你和我师父,是什么关系?”墨九后退一步。
他没想到,何建国竟然有这么多事情,瞒着自己。
“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何清竹。”
何建国看向远方,眼神里带着惆怅,“我从一岁开始养她,早已把她当成自己真正的女儿。”
“何叔,回答我!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我想知道,我的身世!”墨九浑身都在抖。
“我只是林先生的家奴。先前,他打算让你和何清竹一起长大。”
何建国提起往事,感慨万千。
“可谁知道,林剑锋做出那样无耻的事情。王翠花报复心太强,我只好带着何清竹离开。”
“这就是为何,我始终在青城的缘故。”
“至于取走你师父骨灰……”
何建国侧过身,看着墨九的眼睛,“是他临终前三天,亲自来找我,托我办的事情。”
“来的那天,他明明身体健康,却像是感知到自己要死一样。”
“林先生对我有知遇之恩。他交代的事情,我就算是死,也要完成。”
“至于骨灰……真的扬了。这是林老先生安排,我没办法拒绝。”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墨九。
墨九迅速接过,打开后仔细。
‘我林正英,一生洒脱,向来不喜繁文缛节。
骨灰,是我让何建国扬的,你们不要为难他。’
“是师傅的字迹……”
墨九泪水缓缓滴落在纸上。
“林先生料定,林家七姐妹真要查,就算删了监控,一样能查到我。”何建国伸出手,搭在墨九肩膀。
“所以,留下这封信。”
“九儿啊,留在何叔这里,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
他苦笑一声:“叔没能耐,只是个普通人。无论是极阳之体,还是极阴之体,我也只是听林先生说过,完全不了解。”
“但我猜测,他很可能想做一件大事,最后没做成。”
“至于他守护什么,我不清楚。哦,对了,我想起一件事。”
“他年轻时,住在山上茅草房内。最好的屋子,不住人,而是摆着一个牌位。”
“牌位?”墨九将信还给何建国,疑惑的问道:“什么牌位?”
“好像……写着恩师李十二?”
何建国摇摇头,“太久远了,我真的忘了。”
“李十二……”
墨九感觉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可却完全记不起来。
“叔就知道这么多。”何建国拍了拍他胸口,“林先生死了,没人知道答案了。至于你的身世,我更是无从得知。”
“谢谢何叔。”墨九苦笑一声。
“向前看,过去已经无所谓了。”何建国说完,咳嗽一声,一瘸一拐的回到房间。
留墨九一个人,站在外面回味那些话。
“师父啊,师父,你这一生,究竟有多少秘密?”
林正英带着秘密,离开这个世界。
怕是再也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知道他为何守在青城了。
“我,或许只是个弃子罢了。”墨九自嘲一笑。
可弃子,就该任人摆布吗?
下棋的人没了,弃子就失去意义了吗?
自己学成一身本领,除了守护何清竹,是不是也该做点别的?
“师父,你没下完的棋,徒弟帮您下。”
墨九眼中闪过一抹狂热。
他纵身一跃,直接落在楼下。
“白鸣,查我师父去世前三天的监控录像。”
墨九沉声道:“见过谁,去过哪,给我做一份详细的报告。”
“我墨九做不到胜天半子。可我总得明明白白的,输了这盘棋!”
“是,九爷。”白鸣点点头,开口道:“上午,高老二的饭店,被人砸了。”
“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墨九手指轻轻敲了敲车窗,语气里带着寒意。
“城南黑蛇。徐高楼一死,青城的几股势力,都蠢蠢欲动。”
白鸣有些恼火道:“刚才高老二打电话,说黑蛇抓走了他儿子,逼他反水您。”
“哦?”墨九解开自己衬衫的纽扣,轻笑一声道:“我现在一肚子火,还正愁不知道往哪撒呢。”
“点人,今晚城南清场。”
他舔了舔嘴唇,“城南还有一间场子营业,你就去龙山公墓,把自己埋了。”
“嘿嘿。”白鸣眼中带着嗜血狂热,“就等您这句话呢呃。”
……
两人走后。
何建国拉好窗帘,悄悄打开沙发下的一块木板。
木板下,有个金色盒子。
里面满满的,都是骨灰。
“呼……”
何建国长舒一口气,将木板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