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附加了情侣这一身份属性之后,观赛的过程中,稍微会有那么一点苦恼。
因为男朋友太出风头了,我说他就像个小旋风,狂妄呼啸地把在场的格兰芬多支持者们都旋得整体魔怔,他们像集体喝了假酒一样故意在我身旁鬼哭狼嚎。
“呜呼——詹姆斯·波特——第10个球!这样下去他不会场均150分吧?!”
“完全有可能!”
“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爱情!爱情啊!”
但是长久的看球经验告诉我们,看球最忌讳半场开香槟。
我是说,足球场上风云变幻,4比0最终打成4比5的概率也不是没有可能。
更何况这是魁地奇?只需要一个金色飞贼,就能生生拉起150分,并且将比赛终结在这一刻。
再说了,斯莱特林在今年每天晨起训练那么早,也不是完全白搭的,他们付出了同等的努力。
尽管格兰芬多的找球手仿佛是在天上干瞪眼,但他确实努力了,他已经非常努力地干扰了斯莱特林的小布莱克先生。
但人生往往就是这样,前半段鲜花锦簇,好像身边所有人都在助你一臂之力,后半段愁云惨淡,好似所有的幸运都在之前集中爆发后用光了。
最终,比赛结束,200比210,迪尔伯恩的全胜梦想到此为止了。
而斯莱特林的观赛区中,雷古勒斯的名字被叫得震天盖地。
那是差不多一整场的压抑情绪的集中爆发,音量大到几乎掀翻了球场。
玛丽气得频繁跺脚,“我就不喜欢看到他们那么嚣张!”
莉莉无不遗憾地说:“如果没有那个金色飞贼…”
麦金农撞了撞我:“詹姆斯心里不好受吧?”
我目光落在那个一动不动悬停下来的人影上,看起来是不太好受,连袍子都保持着静止,但谁让这就是魁地奇呢?永远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观赛期间一直罚站的西里斯,他此刻的背影也显得那么安静,要知道他前一秒之前还在念叨’干得漂亮!詹姆!没错没错!保持这个劲头!全场最佳球员!’
而他现在也丧失了这个劲头。
我估计是因为此刻听起来,仿佛是全场都在喊叫雷古勒斯名字的缘故吧?
丝毫不怀疑,这要是在英超球场上,球迷们已经开始大合唱了,’ 雷古勒斯——雷古勒斯——他在这儿他在那儿,他在他大爷的每一个地方!’
莱姆斯解开咒语,一手揽住西里斯的脖子, “走吧,伙计。”
西里斯仰着头,凝神细听了一会儿,“你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他这么受欢迎。”
四周都是嘈杂的,但西里斯这句带着复杂情绪的感慨之语却凸显的非常清晰,这其中掺杂着一种,反正我能在艾布纳身上体会到的与荣有焉。
【你知道,那可是我妹妹,她的神奇右脚,能把对面的门给踢穿。】
非常夸张的赞美,但确实是差不多一样的意味。
不论比赛的结果如何,都已经结束了。
格兰芬多的球员们不是输不起的人,他们安静列队跟斯莱特林的队员们一一握手,在霍琦老师的见证下,整个谢幕礼仪非常顺利,对于格兰芬多们来说,这场圣诞节前的最后一场比赛不那么圆满地结束了。
散场的时候我跟随玛丽她们一起离开。
“你不留下来安慰一下他?”麦金农问我。
“他对胜利有执着,但也不是会对失败耿耿于怀的人,这只是他人生中的一场球赛,又不是唯一一场。”我说,“反倒是,迪尔伯恩…”
“…哦是的,那家伙对全胜的执念太大了。”她顿了顿,“不过我敢说,这回阿斯刚特反倒是松了口气。”
“这下卡拉多克该知道,一直紧绷是没什么好处的。”
“好的吧。”我耸了耸肩。
“你这是什么表情?”
“哦没什么,我只是以为你会想留下来。”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留下来了?”
“我的心感受到了。”
她无言地看我一下,随即凑到我耳边悄声警告道:“别说出来,知道吗?”
“非常希望你们在一起,”我说,“这样我跟詹姆就不必承受那么多人的戏耍了。”
“没那么简单。”她皱了皱眉,半是苦恼道:“我们,是朋友,从一年级开始就是了。”
“而且他眼里只有魁地奇…”
我手放在胸前,空虚地抓了抓,吹向她,“我的勇气,分你一半。”
她无奈笑了,“这一点作用也没有好吗,亲爱的拉米雷斯小姐。”
“其实,这是个玄妙的理论,等你回想起来的时候,可能就起作用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
“啊!我相机忘拿了!”玛丽在前头突然惊声尖叫,她被拥挤的人群往前推着走,连身子都很难完全转过来,只能转过半个头来,“索妮娅!我相机!快去快去!帮我拿一下!”
就很神奇,我周围似乎是有那么点真空地带…
“说真的,你得反省一下为什么会是这种场面。”麦金农得了便宜还卖乖,她顺着人群的方向与我背道而驰,“礼堂等你哦。”
有些时候有些事件或者关键人物,总在你快要遗忘的间隙,突然冒出来产生了些许存在感。
哦,我说得是小巴蒂·克劳奇。
“损毁他人私有财产是犯法的,克劳奇先生。”玛丽的相机就在他手上。
我皱着眉头打量他,要知道,这里可是格兰芬多聚集的看台啊,他们斯莱特林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座位了,是坚决不会来这边的。
尤其是纯血家族的人,即使是低年级,也早就有了自己的交友圈子,绝不会踏入这个冒着’臭烘烘的莽夫味道的专属地’,这是他们的原话。
因为在事实上,关于加油助威这一事件上,格兰芬多相对比而言,的确太过热烈粗鲁了,在嗓门方面,非常具有英式足球流氓的特性。
他原本在低头摆弄那个相机,听我说完话后也并没有急着抬头,而是在慢条斯理地拨弄相机一整圈之后,才抬头看向我,“请问,是我的哪一个行为,让你觉得,我是想损坏这个机器了?”
他笑得挺礼貌的,语调也没有阴阳怪气,但就是会令人产生不适的感受。
我得说明,我并不是讨厌他,我只是怀疑他有所图谋。
【第三种混蛋,我是不怎么喜欢接触的,因为应对起来感觉会挺耗费精力。】
【妮娅,你要是遇上了,离远点,别招惹。】
但艾布纳没告诉我,要是对方先来招惹我需要怎么应对?
我是说,我哪一点值得引起这人的注意了?
我们在学校里说话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而且全部集中在这个学年,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会有了这种转变?这个学年有什么特殊的吗?
“抱歉让你误会了,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这东西不是你的。”所以你可以放下了或者还给我,而不是一直握在手里不放,他好像不懂这种冷幽默。
他挑了挑眉,不予置评地抬起手来,示意我走过去拿。
就只是这不带有任何意味的动作,却能直观地反映出,他是一个掌控欲很强的人,或者说,他是一个主动型的选手,在人际交往方面。但又会适当地减弱那种攻击性,使习惯被动的人产生不了这种略带引导甚至被侵略的观感。
高手高手,我心中腹诽。
如果不是他刻意显露出那股燃烧后的木屑香味,我也未必能觉察出来。
这个人绝不是像玛丽玩笑般说出‘他暗恋你’的类型。
“是我的错觉吗?”他笑着抬高了手臂,然后又轻轻放下,一定要压我一头不许我先去拿的施舍姿态,“总觉得拉米雷斯小姐对我有些恶感?”
我接过相机收回手,“说不上恶感。”
“就是觉得你这个人有点cult。”
“嗯,很有邪教成员的潜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