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来了人生的大考,这种感觉令人很是忐忑,下楼的时候,心脏上上下下跟随着步伐的节奏跳动,但跳动的幅度却过于忽高忽低了。
上楼的时候觉得这条旋转梯形好长啊,结果现在觉得这段路好短,好窄。
最后一个阶梯,我蹦着跳下去,落地时分,皮鞋磕嗒在石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石兽先生身后的尾巴扬了扬,它缓缓侧头晲了我一眼。
“下次再来叨扰。”我感觉它可能会常常见到我。
它一声不吭地转回了头,身后的尾巴堪堪扫过我的后脑勺,带起一小股风,感觉像是在催促我快滚。
跨出这道拱门,眼角余光扫到左侧蹲坐在地上的某人,无声无息的,微微蜷缩着,他抬头看向我,仿佛无事发生毫无介怀地笑了笑,挺了挺上半身,展露着那里头藏着的三瓶药剂,“还需要吗?庞弗雷女士给了另一种提神的,药效比较温和。”
“当然需要啦。”我移动到他身侧,贴着他坐下,从他手中接过药剂,一口一瓶地灌下去。
连灌三瓶后,静候10秒,脑子嗡地一下,清目明神,我眨着眼侧头看他,他正好奇地左右偏着头看我耳朵有没有冒烟,“果然比较温和吗?”
“味道怎么样?”
我咂吧了一下嘴,“有点酸酸苦苦的,但比强力提神药剂好多了。”
甚至觉得这东西有点助消化,因为我当即就觉得肚子空空,“咕咕咕咕咕咕——”
他胸膛一震,特意低头贴近我的腹部听了听,“哇,好热闹啊。”
我本想要挪开他的脑袋,但手一旦放在他后脖子后就不想动了,手指就这么一下一下地拨弄着那部分短硬的头发,然后就发现了新世界,“这什么啊?”
就在两侧颈半棘肌末尾的中央凹陷处,一个小凸点,只听他轻笑道:“你发现了我脖子上的一个秘密开关。”
“哦?是什么啊?”
“除非你冲着那里念咒语,不然我无法动弹。”
我咬唇憋笑,怎么能有人喜欢给自己埋坑呢?他这么支着脑袋不觉得累吗?
”快点,你得解救我。“他催促道,“你得念烦恼飞飞。”
“好吧好吧,烦恼飞飞,呼呼——”
我还没吹完气,他就猛然一动,眼睛一眨一闭之间是他陡然贴近的下半张脸,然后是额头上一道若有似无的发痒的触碰,他说:“嗯,烦恼飞飞。”
不知道是药物的残留作用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反正,我脸挺热的,突然又想起玛丽说他诡计多端了。
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这么收放自如呢?
谁教给他的啊?我转着眼睛思考。
迪尔伯恩?不,他还没谈过恋爱呢。
阿斯刚特?可他看起来不像是会耍这种花招的人啊,他一张板正严肃的脸能把低年级吓哭。
那就是再早一点的普威特兄弟?总不能是阿拉斯托·穆迪吧??
我在这边冥思苦想,他已经完全站起身来了,粗略地拍了拍衣袍,另一只手伸到我眼前来,“走吧,你不是肚子饿了吗?”
“我也挺饿的。”那侧脸的笑容跟下颌角简直配合得相得益彰。
收放自如,真的收放自如,该死的,他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去哪个恋爱小组学习观摩过啊?
我也想,观摩学习…
他偏着头挑了下眉,我心里就一颤,可恶!怎么能这么没出息?
不能认输啊,索妮娅,我憋着一口气拉住他的手,就是站起来的瞬间力道预估错误,在反向作用力的情况下,直接导致了一个结果——我的脑袋对着他的胸口狠狠一撞。
他倒是没事,毕竟还穿着护具,可是我的脑门磕红了…
龇牙咧嘴地离开之际,又听到他说了一句——“哈哈,看来还是你小时候的脑袋比较硬。”
“哇,那个博格特,简直令人印象深刻啊。”
很好,他把我酝酿出来的说辞跟情绪全给搅没了。
谁知道他抬手就是一捏,揪住我的脸,“这样看着顺眼多啦。”
“你知道你的小肉脸根本不适合故作深沉吗?”
“你发呆的模样都比刚才可爱。”
他叹了口气,抬起另一只手来,双手上阵,搓揉着我的脸,低垂着眉眼,很有心事的模样。
“…詹姆,”
“嘘!”他短促地发出一个音节,“如果你没有准备好告诉我所有事,那就不用说。”
“其实我挺怕你掉眼泪的。”他抬了抬眉,嘴唇微微往下撇,有点发怔,“毫无征兆地就开始啪塔啪塔往下掉。”
“根本看不出来你原来是个爱哭鬼。”
“…我只哭过那么一两次,而且我哭得很安静的,从来不会嚎啕大哭…”
“你确定?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当初说的那句——’你就算不哭,助产士也会把你打哭’的话吗?”
“你已经帮我回忆啦。”
他双手拇指抵在我的眉心,分别沿着两侧眉形的方向滑动,“我还是那句话,妮娅。”
“作为男朋友我可还生龙活虎地在喘气呢。”
“但是,如果你有顾虑,不管是什么,我都接受。”
“我可以等。”
我以前说,真挚才是打动人的第一标准,这话真的放在哪个场合都是无往不利的。
我也不是故意要给自己的恋爱增加难度,但我确实仅仅只思考了一秒,不,三秒,不能再多了。
“还记得我在火车上,做的那个你被怪物吃掉的梦吗?”
“是的?”
“那不是只是个梦。”
“?”
“在另一个世界,你确实死了。”
“…你这是诅咒还是?”他还有心情说笑,看起来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
于是我决定加大难度,“上次争论佩迪鲁的时候,我说你会被他害死。”
“我不是毫无根据,因为你在那个世界,就是被他害死的。”
“什么?”
“西里斯为此入狱,嗯,他在阿兹卡班,经历摄魂怪的亲吻,长达十年。”
“什么?!”
“哦不过他已经逃狱出来了,抓佩迪鲁,那只臭老鼠,他在韦斯莱家藏了十二年,真是一只高寿的老鼠啊。”
“韦斯莱家?你是说亚瑟他们吗?”
“哦是的,他们有七个孩子呢,单是想想这种育儿难度,我就不得不佩服莫莉。”
“七个?!!”
“先别着急吃惊,亲爱的,”我逐渐产生了一种疯狂的情绪,自爆这种事,一旦开始了就有点停不下来。
“你也有孩子,是个男孩,”
他看起来有点喜悦的样子,“哦,是吗?他长得像谁?”
“当然像你啦。”我笑得超级灿烂,“哦当然,也很像莉莉,嗯,毕竟是你们两个的孩子嘛。”
“肯定都很像呀。”
他仿佛被雷击中了一样,愣在当场,“莉莉?”
“嗯哼。”
“莉莉·伊万斯?”
“嗯哼。”
他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耳朵,这显得他非常傻瓜,“你再跟我开玩笑吗?”
“没有哦。”真奇怪,我一点也没有不忿的感觉,反而感知到一种愉悦的情绪,啊,我知道了,可能是因为他此刻看起来有一种忘记带脑子出门的迷人蠢意。
可可爱爱没脑袋哈哈哈哈。
“那你呢?”他瞪大了眼睛摊手询问,“那你呢?你去哪儿了?!”
“我失踪了,像我之前说的,就像这样——”我模仿了一个开香槟的口技,“消失了。”
“不不不,我是说,我们,”他的手看上去很着急忙乱,“我们,我们啊!”
终于来到重点了,“你瞧,詹姆,”
“我们,不是那个世界的詹姆跟索妮娅。”
“那是个平行世界。”
“那个世界的我们,从来没有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