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最近跟莉莉怎么回事?”
她们最近甚至都没有一起吃饭上课,哦当然,玛丽自愿跑来帮我做这个预审员我很感激她,但总感觉她有点别扭地避着莉莉。
我这话一问出口,就知道是真的出了问题,她压抑着面上的不耐烦,鼻腔里哼哼出气,“你问我?你这都看不出来吗?”
“老问题?”
“老问题。”她嘴里发出一种带着抱怨的短促叹息,“我不是说过了吗?要是让我主动跟斯内普说话,就让我永失所爱。”
“而那家伙总是粘着莉莉,真的,我都要被他搞疯了,”她抬手很用力地摊手,“他就不能在自己的学院结交自己的朋友吗?拜托男女之间怎么可能有纯友谊?莉莉的脑子有时候有问题。”
“每次以最好的朋友的姿态,我看出来了好吗?他都不用开口说这句话。”
“他在学院内有朋友,玛丽,只不过不是莉莉喜欢的那种朋友。”
“哦是的,我可真希望他能察言观色一点,而不是让人只能看到他的鼻孔。”
她狠狠咬了一口华夫饼,“凭什么我要承受他的脸色啊?搞得我每次看见他就火大。”
我:“你知道开学的时候,他去找莉莉在马车上谈了些什么吗?”
玛丽:“不知道,我后来脑子完全被签名专辑冲击了,回忆不起当晚的任何事。”
我:“从他最近跟罗尔他们的交流减少来看,有可能是来找莉莉和好的,既然是和好,那就需要做出一个态度。”
玛丽嗤笑:“你觉得他是一个能放下野心的人?别这么看着我,斯莱特林的标志不就是野心么?”
玛丽:“一个折中的选择罢了,他可没有完全跟那些家伙划清界限,你知道我上次魔药课后看见什么吗?”
我:“什么?”
玛丽:“他给了罗尔一瓶魔药,私下交易。”
“这证明他们的来往并没有减少,甚至加深了。”
我:“那你告诉莉莉这件事了吗?”
玛丽:“哇,妮娅你真的觉得我是个管不住自己嘴巴的人吗?!”
我:“消消气,我以为你会忍不住告诉她。”
玛丽:“哈,我才不参与呢,我看开了,斯内普到底是什么样,莉莉用自己的眼睛看清吧。”
“但在她看清楚之前,我不希望自己的眼睛受到刺激。”
她抬眼看向礼堂大门,随即嫌恶地移开自己的视线,“我不喜欢他,但我没让莉莉做选择。”
“她有时候心善到有点优柔寡断了。”
在她悄声细语的同时,莉莉跟斯内普分开,她走过来坐下,眉飞色舞地说:“你们知道吗?今天黑魔法防御课的练习是博格特!”
“西弗勒斯告诉我的,他们昨天就练习了!”
“博格特啊…”我苦恼地皱了皱眉,得想个办法逃掉才行。
“嚯嚯,索妮娅你不会是怕了吧?”玛丽撞了撞我的肩膀,“你怕什么?你胆子明明那么大。”
“什么什么?我好像听见了博格特?”詹姆斯突然偏过头来,随即高举手臂高呼道:“伙计们,这里!”
西里斯哈欠连天地走过来,莱姆斯的面色又苍白许多,整个人看起来很疲累。
“卢平,你没事吧?看起来脸色好差。”玛丽问到。
他露出一个温和但有些闪躲的笑容,“没事,昨晚做噩梦了。”
“哇,那你惨了,今天黑魔法防御课是博格特。”
他勉强地笑笑,“是吗?”
“哦,我倒也不是怕,”我接话道,看向玛丽,“就是怕吓到你们。”
“吓到我们?”玛丽一挑眉,“你怎么会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啊?”
“不会又是什么女鬼吧?”西里斯抬手拿了一个吐司,慢条斯理地往上面抹黄油,“这回我们可不会被吓到。”
“拜托妮娅,有点想象力好吗?”詹姆斯抱着手侧头说,“来点别的。”
…他看起来还很期待的样子。
“詹姆斯,你有些时候没心没肺到令人咂舌。”我无言以对地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从未见过如此乐意看到自己死亡现场的人。
“所以是什么啊?”莉莉问,“为什么你看起来像是知道自己惧怕的东西是什么?”
我诧异地看向所有人,“你们竟然不了解自己的惧怕吗?”
玛丽一脸凝重,“说起来,我小时候确实害怕蜘蛛,尤其是那种会跳到人脸上来的那种,恶…”
她打着激灵连连晃头,“但我还有别的害怕的东西,比方说索妮娅的女鬼。”
莉莉思索道:“我害怕的东西吗?我真的不知道哎…”
“我忽然了解佩妮为什么对你那么操心了…”这也是一个天生的乐观勇士派。
“佩妮是谁啊?”詹姆斯问。
“莉莉的姐姐。”
“哦哦,”他偏着脑袋想了一小会儿,“老实说,我也不能预测我的博格特会是什么形态。”
“嚯嚯,是的,格兰芬多勇士,无所畏惧嘛。”我淡定地说。
与其逃课,不如趁这个时间给所有人先留下一个印象好了。
我放下杯子,“但有个事物,肯定所有人都会害怕。”
几乎是在我说完后,西里斯就想到了,他轻轻抬眉,“死亡,是吗?”
“嗯,没错。”
只不过在这个年纪,好似死亡是非常遥远的事,他们暂时意识不到,而我则是透过费伦泽的嘴巴提前体会到了。
这不,玛丽立时就说:“这听起来太遥远了。”
说完她便抬手点了点我的脑袋,“你脑子里成天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这在我们家是要被我爷爷教训的!”
“他得从墓地爬出来给你一拳头。”
“哈哈?”我被逗笑了,“墓地?”
“哦是的,他的墓志铭写得可好笑了,”她坐直了,清了清喉,以一种低沉又激昂的口吻念道——“此处长眠的是我的躯体,我,绝不会轻易死去!”
莉莉笑得咯咯咯,她捂着嘴唇,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真是个精神富足的老人。”
玛丽在身上比划了一道十字手势,“阿门。”
我的目光一一划过在座的所有朋友,他们脸上或多或少都洋溢着一丝笑容,在费伦泽的未来里,在座的六个人,有俩人确认死亡,我去向不明,暂且算作失踪吧。
而莱姆斯,从那次火车上照面来看,他过得并不如如意,如果有朋友在身边,他不会是那副丧失精神气的苟延残喘模样。
至于西里斯,如果他先于詹姆斯死掉…
但如果他先得知的是詹姆斯的死讯,恐怕他的结局更比死亡不如,他说不定会单枪匹马地去找里德尔拼命。
我如同嚼蜡地品味着嘴里的华夫饼,脸上是流于表面的笑容,在一团祥和安逸的氛围中,心里的惊天骇浪已经来来回回拍打了好几遍,手有些抖,我藏在桌下用力地握持着,想从这种虚空的握持感中赢得些力量,而这时,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是干燥温暖的,是有着勃勃生气的力道的。
“别太担心那个博格特了,妮娅。”他抖动了一下我的指尖,“滑稽滑稽是个很棒的咒语。”
他真的不懂,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安慰,安慰会出问题的。
“亲爱的,你怎么了?”玛丽问,“波特你说了什么啊??!”
“…我什么也没说啊…”
我吸了吸鼻子,有点绷不住了,满眼泪水,顶着众人关切的目光,声音呜咽道:“我就是突然想到皮波可能会死,我就很难过。”
“它的寿命只能陪我十几年,我总有一天会失去它。”
我抬手用力拭泪,“呜我不想失去我的狗呜呜呜…”
我不想失去他们。
“它那么可爱那么活泼,”
他们明明这么鲜活,就在我眼前。
“我们还没赢得犬只敏捷赛的冠军,”
他们的人生明明还有很多种可能性。
“我还没有带它走遍英国…”
我们还可以一起经历很多很多。
“呜呜呜,你别说了,你都把我弄哭了…”玛丽的眼泪说掉就掉,她牵起袖口狠狠擦着自己的脸。
“呜我也是——”莉莉也捂着自己的鼻子,“我不想一整天都,呜,顶着一双肿泡眼呜呜呜——”
我:“我鼻涕都要掉出来了呜呜——”
玛丽:“谁有,有手帕啊,啊…”
莉莉:“呜,呜,我今天没带…”
詹姆斯:“嘿,嘿卡拉多克,卡拉多克!你带手帕了没?”
迪尔伯恩:“唔,没有,怎么了?”
麦金农:“我的梅林,詹姆斯,你们干了什么啊?”
“你们怎么把三个女生同时弄哭了?!”
詹姆斯:“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啊...”
西里斯:“…她们产生了一种,悲伤的共振…”
莱姆斯:“…悲伤会传染,可能…”
西里斯:“伙计…你眼睛里是什么?”
莱姆斯:“什么也没有。”
西里斯:“…我需要表示一下以示,呃,我不是那么铁石心肠吗?”
詹姆斯:“伙计们!能不能别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