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飞车,我的一生之敌。
我玩过两次,两次都以脖子疼痛一周结束,它的那个后坐力跟加速度真的不是我能征服的。
因此我只是站在观看区远眺那两个家伙,现在是起步缓慢上升阶段,他们还在跟我打招呼呢,呜呼啊哈的。
哈,我等着他们嘶嘶哈哈的一周,啊不对,这好像只需要等回去之后一个治疗咒语就能痛痛飞飞了…啧。
列车上升到最高点了,他们为了更刺激选择了第一排的位置,詹姆斯放出大话来,这东西比不上新出的光轮1500,可能速度是比不上,但问题是失重是一点也不输啊,而且有些游乐场会故意在沿途设置一些障碍物,视觉上的撞击错觉是无法避免的,况且这时候他又不能掌控方向。
列车一个俯冲后直接吊顶一个大旋环,然后刷的从我眼前呼啸而过,我额发被吹得飞起,跟高举着双手同样大呼痛快的俩人短暂对视一眼。
“这简直太棒啦——!”
詹姆斯的呼喊逐渐飘远,夹杂在放声尖叫的人群之中。
我靠在围杆边上喜笑颜开地注视他们,感觉比起第一次听到平克弗洛伊德的时候还要高兴。
我喜欢的男孩,他有魔力,当然,他是个巫师,有魔力是确认无误的,我是说,他有那种能让人跟着一起开心的魔力。
我手里正握着他的眼镜,坐云霄飞车必须要把这些东西摘下,我两指夹着那眼镜的中央转了转,这是一个金丝边框的镜架,出于某些隐秘的心思,我把它展开,架在了自己的鼻梁上,因为是魔法镜框,所以戴上之后它能自动调节大小,两侧的鼻托柔和地贴着我鼻梁,镜脚的长短也合适地架在我的耳廓上。
透过镜片,能看到詹姆斯所看到的世界,这对我的双眼来说,有些负担,嗯,虽然有些负担,但是我的心是充盈窃喜的。
我用着他常用的手势抬了抬镜框,没忍住笑出了声,低骂了自己一声有病。
但是,嗯,这是我喜欢的男孩。
我对他的喜欢,并没有因为这个学期突然拉近的距离而有所减少,反而因为这些细碎的真实相处而变得越来越深刻,这是来自我的记忆的深刻,我好像不再是游离在学院里的观看者了,就算只是短暂地参与了一下他的人生,那也是参与进去了的,这是值得令人欣喜的。
我突然没有那么执着,一定要在毕业的时候才告诉他,在胖夫人面前的时候,我当时是在想什么了,我那时候很迫切地希望能在他作为巫师的漫长寿命中,留下印迹,那源于一种恐惧,怕他会忘了我,又或者只是短暂地萌发出了兴趣,即使现在想到这一点,也真实地令我感觉到了难受。
但就像我刚才说的,即使如此,也仍然值得令人欣喜。
我好像没那么怕了,我有信心我不会被他忘记。
“我们还要再来一次再来一次!”詹姆斯在队伍的末尾冲着我呼喊,“这次我们要试试最后一排!”
“嗯,那加油哦。”
末尾的摆头晃脑可不是在开玩笑。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能要在游乐场消耗一个下午,但我真的没想到单是一个跳楼机,他们就能坐上五次,哦詹姆斯还要多一次,他说这是最后一次。
“排队半小时,上去五分钟,他没玩得尽兴。”西里斯在一旁嘬着可乐说道,他扫了一眼手里的可乐杯,随即向我表达了他的满意程度,“为什么这东西喝了之后根本停不下来?”
“你第一次喝,觉得新鲜嘛。”我咬着手头的蛋卷冰淇淋说,“这东西喝多了会打嗝哦。”
“嗝——”说话间他就打了个嗝,他笑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胃里胀气了,真是神奇。”
“没有我第一次吃吹宝泡泡糖的时候那么神奇,而且你喝得太快啦。”我说。
“不,妮娅,呃,我可以那么叫你吗?”
“可以啊,那是我的小名。”
他抿唇笑了,很浅的一个笑容,“妮娅,真是个好名字。”
“你不知道我肖想这样的世界有多久了。”他说。
有风吹来,他抬手抹了一把头发,很桀骜不驯地五指沿着额迹往后梳理,“我小时候站在窗户那里看见过广场上的小孩踢球,就是你们说的那种足球。”
他撑在围栏上,整个上半身都压在那上头,风很没有礼貌地在他侧头的时候扇向他,他把那侧的头发别在耳后夹住,他深吸了一口气,说:“这是自由的味道。”
“你们家的老宅,竟然是在普通人的居住区吗?”我有些吃惊,我以为是英国的某个深山老林。
他压着唇说:“哦是的,那个房子是上个世纪留下来的,所以叫老宅,老古董一样的建筑,在麻瓜政府的规划下变得越来越拥挤了。”
他挑了下眉,大概又是在学他妈妈的神态了,“真是令人无法忍受,到处都充满了劣等人的气息!”
“西里斯,雷古勒斯!你们不准随意出门!身上会沾染上麻瓜的病毒!”
“…所以你妈妈这么嫌弃那个区域,怎么不把老宅挪动一下呢?这对巫师来说,不是难事吧?”我有点无法理解。
“哈,不可能,这在她看来是向麻瓜低头。”他半耷拉着眼皮,唇角是讽刺的弧度,“她的脑子,是真的病态。”
“这个老宅对她来说,象征意味极大,这可是她不惜跟自己的堂弟结婚也要得到的家主身份象征。”
我突然想起他们家的家训是永远纯洁了,好吧,我确实理解不了。
我抬眼仔细地看了看西里斯,他长得是过分标致的那种英俊,没看出来有什么近亲结合后的遗传病。
“…你为什么忽然这么看着我?”他略微瑟缩了一下。
要是实话实说,哦我在看你是否有隐性遗传病的可能,好像就太得罪人了哈?
“嗯…你的头发被可乐黏在一起了。”我抬手捻了一下那处,“嗯,好了。”
“…”他侧眼扫了一眼我的手,随即又半咬着唇看我,啊,他的唇色其实有点偏白,所以应该是有点影响的吧?
然后我就想起了小布莱克先生那张苍白的脸来,“你在家看书,你弟弟知道吗?”
“嗯我是说,他知道魂器这件事吗?”
“他不知道,”脸上是惯有的带着冷漠的笑意,“他现在都尽量不跟我同处一个空间。”
“这倒是给我省了不少事。”他轻笑道,“不然这次去找阿尔法德,他说不定还会跟着来,那就太不方便了,不是吗?”
这是人家的家事,要不你还是不要多嘴了吧索妮娅?
可是小布莱克先生在魁地奇球队的球风,看起来算是个讲道理的人啊,而且他还比我们小一岁,他的世界观是容易被带偏,但不至于达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而且西里斯看起来不是一个能好好交流的人,以前还有女生被他的语气给气哭...
“要不,你试着跟你舅舅一起,告诉他有关里德尔可能在做魂器的事?”
“有长辈在场,你们能吵起来的概率应该不大吧?”我试探着开口,随即又忽然想起一件事,“啊,对了,你舅舅,他多少岁了啊?”
他原本想反驳,但注意力放到了后半句,“…四十五,怎么了?”
“你们家除了你都是斯莱特林对吗?”
“…的确如此,然后呢?”
“嘶,那你舅舅很有可能跟里德尔接触过啊,就算不在一个年级也都在一个学院,你没告诉你舅舅你的发现吗?”
他诡异地沉默了,我也有些无言以对地盯着他。
他嗫喏道:“我着急来找詹姆斯,完全没想到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