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家人面对如此结果,如吃败仗,气愤道:
“若是如此了得,怎也不提前出手,何必我等兴师动众,浪费时辰,还不如帐内左拥右抱!他奶奶个熊的!”
儒生怒目瞪去,冷冷道:“想来那造化古钟也敲得突然,诡道之流未到之前,三家已经提前,若是不来,事态严重。”
兵家人没有理会儒生毫无明确的说辞,张嘴撕掉一口肉。
儒生转身看向陈无妄:
“这位公子莫不是得了什么怪力乱神相助,弄响了钟,获得了剑?”
“没有,没有,误打误撞,误打误撞!”
陈无妄急忙让于右归把廊桥的钱财拉走。
可对方没有听从他的安排,他做不到这般厚颜无耻,更不想沦为众矢之的,陷入危险之境。
兵家人第一个跳出来反悔。
“小野人,最后剑归原位,这钱不归你!”
“你真是无耻,敢赖账!”陈无妄生气说道。
兵家人冷冷一句“兵不厌诈!”便离去。
儒生也跟着站了出来。
他神色轻松,漫不经心道:“公子,也莫不是我不诚信,只是最后剑并没有交付于我,故而不算数。”
“凭什么,你们读书人也那么耍赖,谈什么正人君子!”
儒生没有生气,优雅行礼:
“公子若是不服气可也与公羊先生交谈,我想他还未远去,你用御风之术飞去应能追上!”
“放屁!”
陈无妄虽表现得生气,但也预料到这般结果。
他抬头看向燕巢。
那里依然悬挂一柄生锈的铜剑。
田间兵家,道上儒生整齐划一慢慢回散。
蓝衣道人御剑而升,齐刷刷往一个方向飞去,声势浩大,转瞬盖天,只留三人于廊桥处理金钱之事。
东郭虹渐拿出一块叶状玉石,其正面刻有东郭虹渐的名字,背面是赤诚山水。
在临走之前她交给陈无妄,并说要是哪天来赤城山,可以拿这块玉来找她。
目送东郭虹渐远去后,陈无妄仰天长叹:
“钱财,我的钱财!”
于右归满脸嫌弃。
“得了佳人剑守誓言和赤城叶玉,还嫌弃不够呢!”
“陈某只贪财不好色,何况这等可望不可及之人,眷恋有何用处。于陈某而言,儿女情长,使人短命。”
于右归再不屑地看了陈无妄一眼,深觉此人无耻卑鄙,也不知方才那剑为何认他?
“若是现在令于师兄去那廊桥将钱拉走,依师兄能耐,可敌得过那三家高人?”
于右归脸沉生气,冷哼一声:
“压得住,但不做。”
“若是胆小怕事,何必吹嘘。”
“你也莫用激将法激我。天色将晚,可还去马钱子那?”
陈无妄没有犹豫,直接说道:
“去!”
在去马钱子草庐的路上,他要于右归帮忙调查那些田地归属。
对方下意识抗拒,并认为陈无妄打算用阴谋诡计抢夺。
陈无妄白眼而去,说明其中一二。
那地要是权贵之势,他也就懒得管了,若是归贫民佃户,到时候暗中给些钱,好让人家能纳了秋税,安然过冬,不至于沦为冻死骨。
“没想你有如此正心。”
“我是个人,得做身而为人该做的事情!”
虽陈无妄行事如此,却还得不到于右归敬重。
这等张口就来的虚伪,没准是某种心术,意在博人欢心。
但一个毫无根基之人活在这以武道为尊的天地,为什么如此莽撞不怕死。
于右归觉得不可思议,便直白一问:
“你为何不惧生死!”
我不怕死?
我怕,怕得要死。
尤其经常噩梦。
可是怕,就能活命吗?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问。
为什么我莽撞,胡来,惹是生非。
仿若这世间跪地便能饶命,苟活就能安生,我为何不选?
这天地不是我以前呆的世界。
饶命和苟活只会下场悲惨,甚至尸骨无存!
我若不诡计多端,若不心强,何以安身?
本以为你算个敏感聪明人,没想到还问这样的问题。
“惧,为何不惧!”
“可你自认聪慧了得,自以为是,恐劫难不断,不易长存于世。”
他昔日也是不可一世,可经历不少事后,这他才深刻明白师叔决明子的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天暗。
两人经过林间木桥,旁边蛙声一片。
陈无妄双手抱胸道:
“我若不如此,见你之时,你定不看我一眼,兴许一剑封喉杀我,然后等你睡一觉醒来后,依旧安然度日,再过些日子忘记得干干净净,仿若记不得踩死过几只蚂蚁!”
于右归深深叹息。
陈无妄冷哼道:“树大招风,我岂能不知!”
两人言语全无,继续摸黑朝前,好在天不弄人,没有下雨。
于草庐院中,陈无妄没见到马钱子。
药童将药箱送上,再赠灯笼一盏。
药箱之内整齐堆放瓶瓶罐罐。
中间有精致的漆制盒子。盒子内安放有一片太岁肉,底下有垫布和一封信。
布条有书,其字乱七八糟,不成文章。
此乃马钱子密文,唯懂得其中逻辑方能解读。
书上说,他和徐化简去庐山,要陈无妄好自为之,只要别偷跑,命就能保住。
另外一封信是徐化简写的。
不是密文,其内容简约直白:
碰见光头,给他弄道拍黄瓜招待。
陈无妄摸着下巴,疑惑纠结:
我真不能跑?
”他们走之前,可有说其它?“
药童一声不吭,没有要留人的意思,躬身行礼,引走两人。
从草庐出来之后,两人踏夜而归,安静不语。
回到廊桥,遥望灯火,于右归一声叹下,停了脚步。
陈无妄将光照去问道:“怎么,想在此杀我灭口?”
这是个玩笑,毕竟这人没有杀他的理由。
“我……且……”
话说得如此犹豫,陈无妄也知道对方是要干嘛。
想必除去求人,也便没有其它事可令此人如此纠结难堪。
他给对方台阶下。
“终究你是高人,日后我也有求于你,不必如此拘谨,你我互帮互助,当是平等交易。”
于右归这才有一丝坚决:“我有一剑,名唤明夷,想要你帮忙取回……”
这什么剑,非得要我这样的人才能取?
陈无妄点头答应:
“我可帮你夺回明夷剑,但你得发誓护我身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