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陈无妄知道师傅并非天真无邪,而是暴戾不稳定,乱拍死弟子的心理变态后,就萌生各种逃跑的方法。
他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以马钱子为突破口,美食诱惑。
两人渐渐成忘年之交。
他们常常对丹术药理侃侃而谈,为部分医理各执己见,却能求同存异。
后在陈无妄多次哀求下,马钱子给陈无妄指了明路,要他去玉指书阁寻朝闻道。
陈无妄问具体为何?
对方适可而止,说会助陈无妄一臂之力,至于往后如何,就看他心术和胆识。因在徐化简身边经常解围求生,加上熟悉心理知识,他练就了胆大心细,诡计多端的心性和能耐。
既然老变态允许他自由发挥,来这朝闻道,他怎会循规蹈矩?
手下将账目一一算出,待老鸨看完账本,双眼冒星,差点摔倒在地。
陈无妄面无表情,心中有数。
“决明子那个王八蛋!”
老鸨咬牙切齿,幻想手上丝绢为决明子,撕成七八块。
陈无妄冷眼看去,幽幽道:“既我来此寻决明子,今夜一事也和我有关,你把他的帐与我一块并上,合数于我。”
听到此话,老鸨两眼放光,急忙叫人拿来账本。
不想下人拉来一车的账本。
老鸨随便抽出一本账双手递给陈无妄。
“请先生过目。”
陈无妄依旧不可一世的样子,没有拿账本。
老鸨热脸贴冷屁股,只好收了账本,坐回位置。
“决明子怎会如此败家!”
那混蛋也真能败家,账本堆起来够他身高了。
老鸨重重叹口气,手上粉扇狂扇:“我哪知道。”
“那为何与他赊那么多的账。”
“此人极为无耻,杀不得,毒不死,又花天酒地,无耻无赖,怎么也奈何不了他,便只能赊账与他,免得打搅书阁生意。”
“你且将数规整。”
老鸨眼睛有神,寻思着炼丹之人,碰的皆是价值连城的药材和丹药,故而看了看几张字据,再装模做样地波动算盘,往最高的报了数:
“先生若是藏金,以一万两抵;若是有良田,以千顷抵;若是宅邸相扣,我们得看是哪里的,并且花时间验证真伪。”
陈无妄听了数目,冷冷说道:“我以诚相待,不想你竟然乱报。我且还我那点钱,你自己去找决明子讨要吧。”
说完从身上拿出一块拇指大的金饼放桌上,起身便走。
老鸨确实慌了,毕竟好不容易来个帮忙还债的,要是跑了,她损失很大。
“先生且慢,先生且慢!”
老鸨对陈无妄行礼再道:“方才确实是我小人之行,把数目往大的说,您再稍等,我让人再统计,如实奉告。”
陈无妄一脸盛怒,静站一会才坐回位置。
等算好账,老鸨再核对一次才将总数奉上。
陈无妄一目十行,看完数目,冷冷道:“我且信你,便按此数还。”
老鸨眼睛发光:“先生以金还是以良田抵债?”
“以物抵扣!”
老鸨大失所望,忍不住白眼问道:
“先生难不成以丹药相抵?若是如此,先生可先去折算金子或良田回来再谈事情。”
丹药确实有价值连城的,可她不是行家,就怕上当受骗。
陈无妄冷笑:“你且让周围人灭火,让屋内一暗。”
老鸨再翻白眼,不屑道:
“先生若是用夜明珠抵扣,也甚是瞧不起书阁。书阁二楼有夜明珠一颗,径长六尺,高过人身,需多人连手方可环抱。况且,来此书阁之人,常常以奇异发光之物赠于佳人,其中也有长四十尺,宽六尺的荧光绸布。故而,这些个暗夜发光的东西,已堆了满屋,不足为奇,毫无价值。”
相比起金子,良田桑田最为实用,老鸨更希望对方手里有这东西。
陈无妄从袋子拿出精致盒子放于桌面。
他当然不会让对方看盒子里边的东西,这只是在拖延时间,等的是马钱子说的那个“读心术”。
好在过了一会,外边走廊有异响传来。
众人不禁纷纷朝门齐看。
从他们紧张的神色中不难看出,来的人很重要。
人未到,香已来。
陈无妄冷眼转去,见门口一熊壮者庞然如墙,满脸红光,衣饰华贵,抱着一倾城小娇人。
娇人红衣布少,穿得甚是简单凉快。
待那庞然大物再往里走,才更看清娇人容貌。
娇人容貌秀美,面白如瓷,双眸灵动,细眉樱桃嘴。
老鸨早早让出位置,行礼相迎。
此人乃玉指书阁阁主,名叫东郭天青。
熊壮人将其放到主位上。
东郭天青坐到位置,便发出与她气质不合的成熟声音:
“你就是毒痴道人啊!”
“你是何人?”
东郭天青冷笑,直勾勾地盯着陈无妄。
她脸上表情丰富变动,由轻蔑转激动,激动转疑惑,而后恍然大悟,再露轻蔑神色。
陈无妄见到此人时便目光回避,心中一紧,想到戴面具的徐化简。
“你不必知晓我,反正你也快要死了!”
东郭天青瞬间出现在他身旁。
她是瞬移了吗?
陈无妄惊讶,接着便被对方猛然抓住下巴。
“阁主,苍耳子先生想要替决明子还钱。”
“他有钱吗?不过是一个喜欢坑蒙拐骗的小王八蛋,跑这是为了逃避追杀。”
陈无妄目光坚定,冷冷说道:“我能还便是,何必出言羞辱。”
东郭天青食指轻柔点住盒子,妖娆又轻蔑说道:“不就是太岁肉嘛。”
听到太岁,屋内人皆目瞪口呆,贪婪地看向那盒子。
这便是让决明子吃完后怎也毒不死的神物?
既然阁主都断言这是太岁肉,那必是价值连城啊。
“阁主,太岁肉可是不简单啊,真值得一换。”老鸨说道。
女孩邪魅笑去说道:“比起这位少年身后的人,太岁肉算什么。”
众人不知阁主说的意思,不约而同看向陈无妄身后,可没见其它,不由心里一紧。
东郭天青手指轻动,将盒子弹飞桌下。
陈无妄凌空接住,再放桌上,一手按压,神色凌厉。
“看来马钱子对你不薄,能推荐你来,还给你献计!”
看来是碰上了高人,怎么办?陈无妄显得焦灼。
回去的话要被杀掉的。
“我当然是高人。”
她能读心?
东郭天青阴笑道:“没错,我就是能读心!”
陈无妄微微一笑,脑子立马呈现卑鄙无耻的画面。
“还是个小色鬼啊!”
见过她的人,无不这样想象,东郭天青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只是转眼,她看见自己被陈无妄踹进粪坑,在污秽中挣扎求饶。
东郭天青读心多年,从未遇见如此厚颜无耻,胆大妄为之人。
她脸色渐渐暗沉下来,隔空取来一剑朝陈无妄脖颈挥去。
这一剑只是威胁,没有伤陈无妄丝毫。
“你若是再胡思乱想,我必把你头砍下来。”
“看来你是真能读心。”
陈无妄继续在幻想里添加东西,比如往里边倒各种蛆虫,毒物。
东郭天青被恶心到,胃里翻江倒海。
“给我停止!”
她愤然将剑插进桌子,开始干呕。
陈无妄没有停止,依旧是各种无耻,恶心,卑贱的手段蹂躏着少女的想象!
“给老娘停下!”
屋内七八人面面相觑,不知眼前少年何来本领,能让阁主这么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