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将军府,她早有耳闻,来之前更是对现在顾府当家做主的主人好好了解了一番。
今日庶出的顾大公子顾南疏不在,接待她的只是庶出的顾三小姐,别看顾三小姐在外名声很响,可说到底她终究是个庶出,连给人当个正妻的资格都没有,给她说个亲还推三阻四。
啊呸!
什么人嘛!
管家一听,这哪是来说亲的,分明是来找茬的,而且这人没脸没皮,顿时关上了大门,不再理会。
若是一般人,都闹得如此不痛快了,谁还会在此处久留?
可这个媒人倒好,就赖在顾府门前不走了,坐在台阶上,扯着大嗓门指桑骂槐,惹来路过行人指指点点,却丝毫不觉羞耻。
等到围观之人多了,媒人叫嚣着更加厉害,还越说越难听,不光是恶语中伤顾南疏与顾南幽名声,最后连顾府名声,甚至是顾大将军也被她肆意抹黑。
“吱呀……”
顾府大门再次打开了……
顾南幽出现在众人眼中,她身子单薄,手捧小暖炉,面色淡然到有些冷漠,她目光冷冷盯着媒人,盯到令人发寒。
身后是桃红柳绿,以及府中六名侍卫,他们神色同样不善。
侍卫们中,有一人拿着长凳,有两人手持用来杖责的法棍,这架势一看就有备而来。
很快,一道幽幽声音传来:
“我顾府兄妹二人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过是婉拒你替林家说亲之事,你却以长辈姿态说本小姐礼数不周,要亲自教诲本小姐,本小姐下逐客令,你却叫嚣着不肯走。
也不知无理之人究竟是谁?
我顾南幽不想招惹是非,也不怕是非。
就算你一个替人说媒之人来我顾府嚣张至极,本小姐只想图个清净,不想与你计较,可你欺人太甚,辱我管家,咒我兄长,抹黑我父亲,欺我顾府无人。
本小姐今日就要让你看看,我顾府究竟有没有人?”
说罢,顾南幽又立马冷声道:
“来人,将这在我顾府无理取闹之人,杖责四十大板,让她知道我顾府不是软弱可欺。”
她气势十足,声音凛冽,神色冷漠,与方才在厅堂中,淡然无害的模样判若两人,貌似说要打四十大板,绝不会少打一个板子。
媒人心虚了。
可她却不怕,她鼓起勇气,拔高音调,指着顾南幽鼻子大声嚷嚷:
“你说什么?顾府如此猖狂吗?竟敢当众杖责于我,我又不是你府中下人,你凭什么打我四十大板?
就算是你父亲顾守城这等宠妾灭妻、残害挚友的不忠不义不孝之人,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就凭你?你算什么东西呀?一个地位低下的庶出小姐罢了,还敢摆顾府主人的架子,好大的面啊!呸!
也不知谁曾经强抢民男,霸凌弱小,累累恶事,不堪入耳。”
顾南幽若敢让人动手打她,就坐实她欺压弱小的名头,这辈子谁还敢娶?顾府的名声也会被她败光。
“凭什么?问得好,就凭你辱我顾府门风,辱我父亲忠义之心。
父亲征战沙场,赤胆忠心,上对得起南燕朝廷,下对得起黎民百姓,不是你能随意欺辱的。
南燕有律例,恶意欺辱忠臣良将,轻则杖责四十大板,重则下狱三载。”
说罢!
顾南幽一抬手,瞬间有两名侍卫冲出去将媒人抓住,拿长凳的侍卫立马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其摆好,手持法棍的侍卫也已准备就绪,就差将媒人按在长凳上了。
媒人哪知还有这样的律例?心中顿感不妙,但她怎会乖乖就范?
强烈挣扎下,媒人再次出言不逊:
“顾南幽,你区区一个庶女,胆大包天,要杖责我也是官府之人,你无权处置,简直藐视王法,这等罪过你是担不起的。”
“看来,你来之前没有将我顾府打听清楚,本小姐早已是嫡女。
而且南燕律法中,恶意辱骂忠臣良将,屡教不改、还敢大言不惭者,被辱者府上主人可先执行杖责,若肆意辱人着还执迷不悟,便可直接送官下狱。”
见媒人脸色逐渐苍白,嘴巴微微张着,显然对南燕律例不了解,她应该还以为只要不奸淫掳掠、不杀人放火、不通敌叛国,就不会受到律例处置。
又怎知还有她不知道的律例呢?
围观之人见媒人开始害怕,不由得讽刺道:
“你怕是不知道顾三小姐曾与大理寺少卿、刑部宋四司一同破获几起大案吧?”
“恐怕也不知道在禀城协助临东王破解东蜀阵法,夺回锦绣城。”
“不会连顾三小姐手中有圣上亲赐的免死金牌也不知道吧?额,看样子还真不知道。”
“这不知道那不知道,就敢到顾府撒野,肆意辱骂,真不知死活呀!”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媒人表情说得渐渐龟裂,不可思议的眼眸,瞪得比牛眼睛还大:
“怎么可能?”
那人没有告诉她这些啊?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在他们镇上,女子家中无论多么富贵,最终都得依附男人而活,毫无话语权,她怎么碰上这么个另类?
之前还以为官家小姐面子薄,曾经名声又差,还是带病之身,以她三寸不烂之舌,说成亲事应当轻而易举,却不知碰上了硬茬,还给自己带来了灾祸。
可她却不能将找她来皇城的人供出来。
因为那人给了她一大笔银子,是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数目。
更何况,她并不知晓那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是什么人物,只能默默受着。
心中暗骂顾南幽:好好闺阁小姐不当,偏偏要混进男人堆里,怎么不打个雷把她劈死,让她受这种罪。
媒人狠下心来。
四十大板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死不了,只要她硬生生挨过这一遭,那她下半辈子就衣食无忧了。
“我没有错,我不要挨打,我就说和亲而已,是顾府的座上宾,是顾府狗眼看人低,肆意污蔑……”
可惜,之前在顾府门口,她大肆辱骂之言,因太过难听,使围观之人都想冲上前揍人了。
因此,她此刻诽谤显得苍白无力。
媒人极力挣扎,却两侍卫拿捏得死死的,很快将她按在长凳上,绑住手脚后,就开始实行杖责。
“啪!”
“啊……”
一板子下去,媒人就已经痛得直哀嚎,心下凉透,悔不当初。
她从未想过原来挨打板子会这么痛,这才仅仅是第一板子,四十板子下去,她还能有命在?
想起衙门里衙役杖责犯人,能将人下身打得血肉模糊,瞬间惊恐了。
“啪!”
又是重重一板子,媒人又是一阵鬼哭狼嚎,连泪珠子都被嚎出来了,赶紧认错求饶。
“我错了,求求顾三小姐饶我一命,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好好做媒,绝不乱收银子,乱点鸳鸯,求求顾三小姐让人别打了……啊……”
“啪!啪!啪……”
之前媒人有多趾高气昂的肆意辱骂,如今钻心的疼痛就有多彻底,求饶声就有多卑微。
可惜媒人不知道的是,实行处罚时,不是道个歉认个错,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的。
板子还是一下一下重重打着,十几大板下来,媒人臀上布料就已浸了血,让人看得怵目惊心,但板子不到四十大板绝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顾南幽让管家看着,等板子打完,就通知林家人来此,从哪儿找来的媒人,就送回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