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已经没有蒙古人了,可怕的内战已经杀尽了蒙古全族的力量,这是绝灭性的战斗,到处都是屠杀,先前别族的恐惧降临在了蒙古高原上。
蒙古法度,蒙古大汗阿里不哥,继位和林,升起大汗的白纛,九斿白纛!
一片血火中,厮杀声渲染在漫目的尘烟,黑色的烟火里,白纛倒去。
已无回头之路,绝望中刘整来降,忽必烈只能通过战争来巩固,维系自己的统治。
内部杀完之后,已为数不多的蒙古人再次陷入南宋殊死反抗,疾疫,战斗,无分军民的频繁的,殊死战斗,使得蒙古人的数量陷入一个恶性跌落的状态。
因为蒙古人到最后被打的死伤太大,纯蒙古人已经被耗的十不存一。战至最后,蒙古人几乎放弃了最初时以纯蒙古人组成的部队盯死奴隶军的传统,而是以少量蒙古人带队,以保护,直属,指挥为名,监视军队最高将领,以相对信得过的老牌降军挂带不敢信任的新降军。
所以,万军之将张弘范连一个当众屡屡冒犯自己的蒙古百夫长都杀得谨小慎微。
因为蒙古已经没人了,战争是双方共同死人,五十年把蒙古人的血一样流干了。
实质上忽必烈此举非但无法续命,反倒加速蒙古死亡,因为再次恐怖消耗蒙古人口之后,蒙古法度已经七零八落的蒙古人再无约束,其中特别是皇室贵族。
最直观体现,成吉思时代,不遵守蒙古法度的下场,只有被蒙古人最愤怒的处死。忽必烈之后,踏实地遵守蒙古法度的只会遭到嘲笑,来自蒙古人的嘲笑。
在蒙古法度的约束下,忽里勒台就是最大的镇压,没有名号,师出无名,你的下场只有被忽里勒台选出的大汗拿去脑壳做酒碗。
践踏了蒙古法度之后,民族失控,再无约束的土地上麻烦一直无法解决,因为忽必烈自己就是争来的汗位,直接导致后人也乐意效仿祖上,整个蒙古内乱可怕的延续了几乎百年。
根基动摇了!
蒙古军统治方式是金字塔式,蒙古人在塔尖;中层由奴隶中相对得到信任的色目民族,北地胡汉等,视为仆从军的异族人组成;塔底是奴隶,维持着整个庞大的帝国征伐和运转。
最多的压迫由仆从军执行,远高于最底层签军,奴隶军待遇的仆从军,这些仆从的色目和北地民族对蒙古人非常忠诚,在死亡下逼出来的忠诚。
他们唯一的命运,就是消耗在蒙古大军一次次远征天下的征伐中。
这是人口绝对稀少的蒙古人控制绝对庞大的外族唯一办法,消耗他们稳定他们的唯一手段就是战争,所以帝国一直扩张。但是,蒙古人一旦征伐的脚步停下来,战力退化,这些往日忠诚的仆从军就会第一个跳起来要蒙古人的命。
身边的汗国叛乱已此起彼伏,因西征已无从谈起,境内无法扑灭的野火烧遍了整个蒙古汗国。
混乱中为了消耗手中庞大的降军体量,为子嗣真金留下稍显安定的局面,忽必烈阴狠的掀起了征日大战,安南大战,彻底耗绝手中不稳定的所有牌张。
彻底,尽绝。
然而,更多的牌出现了。
他们是这样的隐秘而复杂,朝堂之上,军政之中,这样的牌已无法消耗,只能无比抗拒的,捏在了自己的手里。
最终,真金走在了自己的前面,先己而去了。
元明孝太子,孛儿只斤·真金,忧郁成疾,十二月冬病逝大都太子宫。
所有隐患在这一刻全部彻底爆发了
无法遏制的叛乱,外族人,蒙古人
混乱的无法言说的局面,坚持数十年的忽必烈心力交瘁彻底崩溃,借酒浇愁的豪饮,回忆着梦中蒙古人团结的勇气,那份横扫天下的梦,无敌的梦,直至死去。
他死在了自己的梦,被自己亲手毁掉的梦。
没有可以信赖的人,没有值得信托的人,每一个人都是潜在的篡夺者,所以,蒙古人的皇帝绝不信任蒙古人,蒙古人是蒙古人的皇帝最提防的存在,近卫军都不用蒙古人。皇帝亲身的近卫军一度由阿兰人,钦察人,车臣人组成,因为这些没有跟脚,远离故土的外族人比蒙古人更值得信任。
所以,权臣帖木儿乱政,迎娶前皇后,蒙古皇族一度被娶走四十余人。
蒙古亡于内乱,可怕的内讧持续了八十多年,蒙古人对待本族一样残暴,所有参与的政变者一旦失败,政变者本身出身的母族就要受到大清洗,换句话说,就是一族大屠杀,并波及到黄金家族,谋杀,毒药,内乱,政变,耗尽了蒙古整整几代人。
杀死蒙古人最多的,是蒙古人。
所以在红巾军起义大爆发的时候,已经被内乱杀尽了锐气的蒙古人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因为蒙古人极端的人口比例,特别是占据了远超本民族极限的广大占领区,所以蒙古人是最脆弱的,最不敢爆发内乱的民族。
团结的蒙古人横扫天下,内乱的蒙古人几十年就完了。
在我们那个时代,蒙古人极端团结,横扫天下无人能挡,他们开始分裂是在钓鱼台大血战阵斩蒙古大汗之后才开始,接着就是阿里不哥草原起事,蒙古人彻底分裂,随后是元朝,海都之乱,蒙古人血腥内讧,几乎所有元帝上位都和阴谋与杀戮分不开身。
所以,蒙古人才几十年就不行了。
可怕的没落,从苦难中走出的长生天的孩子们,在繁华的城市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化下去。当他们肥硕的身躯再也骑不上战马,戴满宝石的手再也拉不开强弓,蒙古的衰落也就注定了。
正如《哈萨克汗国》中成吉思汗的预言那般;我的儿子们会像猛虎那样扩展帝国的版图,我的孙子们会像狼群那样拱卫帝国的四周,而之后的后代,他们会像疯狗一样乱斗,把我的乌鲁思撕得粉碎。
兴盛于草原的民族,最终又回到了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