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二位的菜都齐了!”摊主乐呵呵地说:“也是缘分,这位爷和小少爷点的都是一样的,连豆浆中少给些糖都一样。”
一大一小都惯性抬头看了摊主一眼。
“哟!还真别说!您俩这眼睛长得可真像!”说完,摊主又忙活去了。
两个人对视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几分熟悉的感觉,随即,谢安西立刻将眼神挪开,低头吃饭,正打算笑笑打个招呼的白玄骁也只好尴尬地低头。
谢安西吃早饭时,他的小厮正好已提着个大食盒站在桌边等候,摊主很有眼色地将吃食装进食盒中,小厮将饭钱一并付了。
“二爷,那小的就先回府了!”小厮恭敬地给谢安西回话。
谢安西头也不抬一下,“嗯。”
听到回复,小厮还是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见此情景,谢安西才不情不愿地将手里的书递了过去。
“谢二爷!”小厮的语气明显比刚刚高兴多了,“二爷吃完记得上学堂去,小的午间再来给爷送饭。”
“哼!”谢安西没有回话,仅仅从鼻腔中发出一个音。
本没指望能得到回应的小厮,在听到声音后,乐呵呵地就告辞了。
见小厮转身,谢安西这才抬眸瞪了对面看戏的男人一眼,仿佛在说,看够了没!
被抓包的男人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鼻尖。
晨间小插曲很快便过去了。
谢安东养伤的日子里,谢安南也被禁足了,谢安西每日独自一人上学堂,还要为兄长和小妹带功课,偶尔还要像今日这般早起为他们买早点。
兄长与自己一般爱吃这家摊子的早点,阿娘和妹妹则是口味多变,每日换着花样吃,像今日这般,她们就想吃另一条街的阳春面,谢安西只能与小厮分头行动。
爱出门的人不能出门,不爱出门的人被迫出门,谢老二一时间不知自己和妹妹谁更惨。
与此同时,吃完早饭的谢秋回正打算去药行巡视一番,正好带谢安东去药行复诊,在家中快憋坏了的谢安南死赖着定要跟着同行。
谢秋回被磨得没办法,鉴于她近日确实乖巧,谢安东也同她说情,再者,若是她不在身边,不知这丫头会怎么野,便勉为其难同意了,但不允许离开她的视线范围。谢安南一见母亲松口,哪有什么不同意的,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一走出大门,谢安南觉着,外头的世界,连吸入口中的气息都格外香甜!
谢秋回见女儿大口大口吸气的样子,又是嫌弃,又是好笑。而谢安东眼里则是,妹妹好可爱!
为以防万一,谢秋回在谢安南的手上系了一串铃铛,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被她阿娘及时发现。如此这般,谢安南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乖乖跟在她娘身后,当个临时小跟班。
另一边,换好药的谢安东命人传话给他娘,说是他想要歇息一下,等她查完账再一道回府。
忙着看账的谢秋回没有细想便点头应下了。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未得到回话的谢安东已经偷偷溜出门去了。
多次陪母亲到药行巡店的谢安东,对周边地形早已摸清。一离开药行,谢安东便直奔目的地。
难得一次顶风作案,还是屈服于谢安南的软磨硬泡,帮她去书坊取新到的话本子。谢安西本想偷偷搬运,无奈母亲的手下看得紧,一放学便在学堂门口等着他归家。
这回总算让谢安南逮到机会了,再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三胞胎从开始启蒙就被安排了贴身服侍的奴仆,老二太内向,身边需要有个做事圆滑,会察言观色的机灵人;老三太淘气了,身边需要有个降得住她的;老大早熟,做事有自己的一套,身边的人最重要的是忠心。
因此,两个小的身边安排的大多都是比他们大的小厮和婢女,只有老大身边安排了岁数差不多大的小厮,要的就是这个一起长大的情分。
如今,这小厮就是谢安东想杀人都会帮忙递刀子的忠仆,一个与他换了衣裳,躲进被子里假装他,一个则是与他一道跑了出来,负责他的安全,给他放风。
谢安东顺利地拿到了谢安南要的话本子,顺手买了几本自己看的书,以防被母亲查到。
抱着书,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就走,慌乱的脚步却暴露了他的心虚。
果不其然,刚一踏出书坊大门,就与迎面而来的人狠狠地撞上了。
“哎哟!”谢安东被撞得眼冒金星,整个人直接倒在地上,等醒过神来,只看见头顶的蓝天,他心想,这人身子可真硬朗。
和谢安东相撞的人,便是走南闯北多年,从文弱书生变成结实糙汉的白玄骁。
刚打算去药行买些路上用的药,谁知,一进药行便遇见了故人,趁对方没注意,便又手忙脚乱地跑了出来,情绪一时凌乱,不知如何梳理,走路也心不在焉,这才不小心撞到了人。
见对方是个小孩,脸上本就带着伤,不知这么一撞,伤情是否加重,白玄骁忙问:“对不住了,小孩,你可觉得哪儿疼?可用去医馆看大夫?”
一听到看大夫这三个字,谢安东瞬间就便跳着起来,慌慌张张抓起地上散落的书籍,头有人不抬,直接摆摆手说:“无碍,你走罢。”
白玄骁闻言并未匆忙走开,而是蹲下身子帮着他将书捡起。
指尖刚碰到书时,另一只明显小了好几号的小手便快速伸过来,将书抢走了,只听见一声稚嫩的童声厉声道:“我自个儿来!”
白玄骁疑惑抬头一看,只见对方面色通红,眼神慌张,转念一想,又看到散落的本子上,那些俗不可耐的书名,分明是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子,想来是对方恼羞成怒了。
谢安东从未如此尴尬狼狈过,早知妹妹要取的是这些风流才子俏佳人的话本子,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亲自走这么一趟,如今不仅被书坊老板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还被人撞见了,心里真是怄死了。
白玄骁只好站在一旁看他快速地捡起书,又急急忙忙跑开了。
临走前,他还无意间与白玄骁对视了一眼,便匆忙挪开了视线。
仅一眼,让白玄骁看清了他的长相,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看过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