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声音中蛊惑人心的力量似乎极为特别,非但没能被聂问苍手腕上用画笔画着的眼睛所看破,反而将其反噬。
不出所料地,聂问苍的问题,在这种狂热的气氛中同样没有掀起多少风浪。
反而为她争取到了特别待遇:
被中年男子叫到隔壁房间等待,说要好好为她开解一下这个疑问。
聂问苍在几位拥有超凡能力者的友好带领之下,踏入了隔壁的房间。
几分钟之后,她就意识到,这是到此为止,她做出的最为错误的决定之一。
和刚刚中年男子讲课的、看上去窗明几净的房间不一样,聂问苍被礼貌请到的这一间新房间,四周的窗户都被宽大的木板钉上了。
失去了透过窗户补充过来的天光,这间屋子显得格外黑暗。
而请她过来这一间房间的几人又格外热情,非要盯着她走入才肯罢休。
而就在聂问苍被推入这间房间之后,他们竟然又迫不及待地砰的一声将这间房间的门关上。
整个房间这下是一点光都没有了。
没有在黑暗中摸索,聂问苍果断激活了锁骨上的一块眼镜状的纹身,黑暗便如潮水般褪去。
这里空空荡荡,没有家具,没有装饰物。
它的墙壁是雪白的,但由于窗户被木板钉上,这份白就又打了个折扣,让人不由惋惜。
房间的地板和墙壁上,有着淡绿色的,弯弯曲曲的纹路。
聂问苍盯了一会儿,就感觉到头晕目眩,不得不离开视线。
这间屋子的隔音效果也意外地很好,即使聂问苍的耳朵贴着门,也根本听不到来自外界的一点儿动静。
但这只是促使聂问苍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留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另一原因,是听闻山海新闻社的势力不仅在大汉国有绵延,在现在这个世界还幸存着没有消亡的,几个国家之内也有存在。
如果依靠他们的渠道前往这些国家,会事半功倍。
但,她是前来寻求合作,而非加入他们的,因此一开始的姿态要摆好。
她的另一底气来自祁景行赠予她的一张道具:[万里传送符]。
[名称:万里传送符
作用:激活它,你将从一个选定的点移动到另一个选定的点
备注:如果你选定的起始点和你所在的位置并不一致,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不会想知道的]
即使如此,为了以防万一,聂问苍还是谨慎地把房间内这些奇特的纹路全都破坏掉。
盘腿坐在这间房间的中央,聂问苍终于有机会静下心来,把自己手腕上缺失的那一块儿、因为窥视中年男子而形成的空白之处补充完整。
她引导身体中的生命力慢慢在手中凝聚形成一支毛笔,竭力稳定着手臂,将空白处原来的那一颗眼睛恢复原样。
先是从睫毛处画起,然后勾勒出它的轮廓。
接着,手中的毛笔自动变换了一种颜色,以供她将眼眶中大量的眼白部分填充上灰蒙蒙的絮状物。
每画一笔,聂问苍手中的毛笔就会自动变短变瘦一截,轮到眼珠部分的时候,她手中的毛笔仅剩不足五厘米长短。
她早有准备,咬破口中的一颗硬糖。
手里的毛笔暂时恢复到了原状,聂问苍趁着这个机会,笔走龙蛇,快速把最后的一部分点睛完成!
不敢用这样的状态在别人的地盘待太久,聂问苍又咬下一颗硬糖,将自己的状态恢复满。
闭眼吐出一口气,聂问苍仔细盘点着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和山海新闻社的人合作,送她离开这个国家,去其他国家完成她需要完成的任务。
以及,在临走之前,继续让寻幽这一应用可以获得超凡能力这个消息更加深入人心。
聂问苍回想起自己的那个因为没有控制住自己,忍不住借助反光的水面观看了直播的朋友,情绪有些许翻涌。
大汉国高层的做法有错吗?
似乎没有。
他们也只是为了维持这个国家的秩序,在规则怪谈游戏期间不要崩塌。
以免出现这个国家的人没有被规则怪谈游戏所打倒,反而由于内部出了问题而分崩离析这样可笑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在其他国家也是有先例的。
为了警告众人,大汉国在宣传的纪录片上,反反反反复复地强调这一故事。
Y国由于人口矛盾等等历史遗留因素,在规则怪谈游戏来临的前夕,就已经爆发了大规模的内乱,但规则怪谈游戏的降临暂时延缓了它。
接着第一场规则怪谈游戏和第二场规则怪谈游戏的接连胜利,使得他们冲昏了头脑,自以为可以忽视规则怪谈游戏的威胁。
他们内斗了,将国家分裂成为两个。
但这一通传刚做出后两分钟,Y国的所有人都被随机传送到了其余地区,就连规则怪谈游戏所承认的他们的国籍,都已经不复存在。
聂问苍又问自己,她朋友的做法有错吗?
似乎也没有。
她不过是由于没有足够的安全感,而想要寻找到电子产品下载寻幽,获得超凡能力用于自保而已。
1202号庇护所制止她朋友的做法有错吗?
似乎是没有的。
由于庇护所内涌入了太多人不方便管理,进而采取简单便捷的一刀切政策,将所有不听从管理的人员一同拉去需要的地方进行劳作。一举数得。
那么这个过程中,这些管理人员有错吗?
仔细审视,好像也没有错。
他们没有办法安排足够的安保措施,也没有足够的人员来进行管理,只能依靠这些被罚来劳作的人民的自觉。
那么,由于冲动而造就伤亡的人们有错吗?
由于大汉国官方的规定,这些人很久都没有看过直播间了,心情烦闷暴躁是常有的事。
特别是在繁重的劳作中,这种情绪又得不到放弃,只会越积越多,越积越深。
在这个过程中,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造成的伤亡太多了。
既然都没有错,那她该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