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帮助1202号庇护所内恢复秩序的时候,祁景行将纸人们接触过的每一个人身上都附加了一个状态[众志成城]。
[名称:众志成城
作用:越多的人相信一个解释,这个解释趋向于现实的可能性就越大
备注:只是可能性……]
让纸人把这些人都送回他们自己的屋子里之后,祁景行转向,在庇护所的管理者找上来之前,离开了这里。
稍微早一些时间,还是在那一间空空荡荡的房子之内,聂问苍睁开眼,同时让手腕上的眼睛闭上——它颇有些不情愿,但最后还是听话地闭上了。
那些纸人……
她也在寻幽的商城上看到过,一点能量值可以买到一打。
但,一点能量值相当于击杀五个生命——五个和她一样的生命、且不计算其他附带引起的蝴蝶效应所带来的变化量。
如果不击杀,改为用各种手段改变的话,所需花费的力气,就更大了。
不愧是寻幽的创建者,就是财大气粗。
聂问苍感叹了一下,用指甲划破了自己肚脐下方的一个创可贴样式的纹身,适当流出几滴血。
血色流出,原本看起来画风可爱的创可贴,转瞬之间变得诡异而狰狞起来,令人不寒而粟。
聂问苍早已习惯这样的变化,她面不改色地止了血,然后皱眉走了出去。
她绕开人流密集的区域,尽量让自己引起尽量少的人的注意力。
好在,经过祁景行的操作,目前这段时间很多人都在庇护所所分发的那一块儿狭小的空间之内,这让她的任务轻松了很多。
这一块儿创可贴,能够使得注意到她的人忽视她的存在。
但每当一个人忽视掉她的存在,她体内的血液就会减少些许。
因此聂问苍对于有可能注意到她的人,那是能避则避。
祁景行在街道上慢慢踱步。
这一次,他没有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由于规则怪谈游戏新模式的缘故,街道上并无行人,许多间商店和房屋因为无人打理的缘故,已经有了几分衰败之色。
他状似不经意地经过这条街上最大的一间饭店——这里的门前,站着这一片区域里唯一一个生命。
对方久久地凝望着这家牌匾已经被取下的饭店,在听到祁景行特意加重了的脚步声时,叹息了一声:“这家饭店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我一步一步把它发扬光大,但就在它最辉煌的时候,规则怪谈游戏降临了。
家里人都劝我把它关闭做其他的营生,但我一直坚持着,直到现在……”
祁景行没有身为推动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的自知,同样跟着感慨:“主要是为了安全。
谁知道那些由于规则怪谈游戏的新模式而受到精神污染的观众,会不会传染给其他人,会不会对其他人造成更大的伤害?
即使不会,他们造成的恐慌,也足以将这片区域的秩序打击得难以维持。”
这位老人似乎是听多了这样的话,同时自身也对此有所见解:“人们总会适应的,人们总能适应的。
规则怪谈游戏刚降临时,人们不也接受不了?
那时候,大汉国不知道打击了多少宣传末日论的家伙。
后面,前两场规则怪谈游戏输掉的时候,光是我的这家饭店,就遭受了三次抢劫。
很多人都一度以为秩序要崩溃了,想方设法地往自己家里囤粮囤药物,拉帮结派的团伙和拦路抢劫者层出不穷。但秩序也还是没有崩溃。”
“生命是奇迹的产物。”
“我不懂得那些大道理,但你这话我爱听。”
一直面对着饭店,怀念着过去时光的老大爷,转过身来发出邀请:“小伙子,要不要尝尝这家饭店的招牌菜?”
祁景行用探秘之眸确认了一下。这家饭店和它现在唯一的店长、员工、厨师兼伙计的老大爷的卫生程度,点头答应下来。
这家的饭店的大堂内,原本应该摆放有桌椅的地方,如今全被清空了。墙壁上,孤孤单单地挂着几张装裱画。
老大爷注意到祁景行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解释道:“这,这些桌椅,也是放错了地方的资源嘛。
反正规则怪谈游戏开始以后,饭店的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与其把它们放着落灰,增加我的工作量,不如干脆卖出去。”
祁景行并不拆穿他为自己的不孝子孙的拙劣掩盖,顺着他接下来的介绍移开了注意力。
“这几张画都是从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手中传下来的。
在当时,不是什么名师大家所作,但传到现在,也是难得的古物了。”
这位大爷老当益壮,一个人在后厨把大锅颠得上下翻飞,一边还能喘着气和祁景行聊天:“这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独属于我们家族的炒菜手法!
我年轻的时候出来打拼,哪怕日子再艰难,都没有松口将这种炒菜手法传授出去!”
“还好最后苦尽甘来了。”
“那可不是!”
老大爷豪迈地放入一包调料,让锅里噼啪作响:“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年轻的时候,不管经历过多少磨难,最终不还是挺过来了?
规则怪谈游戏说是会给我们造成极大的威胁,实际上,也就那样。”
“为什么这么说?”
祁景行在这个世界上听了许许多多的论调,但认为规则怪谈游戏对他们这个世界抱有善意的论点,绝对不属于主流。
老大爷找了一根筷子,加了块儿菜尝尝咸淡,眼睛在脸上眯起,露出惬意的表情:“看似它强制我们所有国家参与规则怪谈游戏,如果失败就减少国运,而国运的下降会给它所在的国家带来天灾人祸。
并且一开始就锁定了所有人的阵营,并没有给我们选择的余地。
但全球人数到现在还存留有规则怪谈游戏刚降临时的一半。”
“有道理。”
祁景行看着对方把锅里的菜洒在一个盘子里,还给配了几朵萝卜雕花,主动将它端到桌子上去。
“小伙子,我留在这里是为了这家饭店,你是为了什么?”
“等人。”
“等人?”
“一位……”
祁景行想了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