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蒂斯里的阿卡德穆学院,是你们轮流负责的吗?”
“吉尔伯特”乖巧答道:“不是。只有做出了重大贡献的族人们,才有资格对它进行管理。”
“这么说,你对它了解的也不多?”
“吉尔伯特”缩了缩脖子:“我可以肯定,对它完全了解的族人不超过五个!”
“你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它关系着我们一族新的族人的诞生。但这么长时间以来并没有任何新的族人诞生或消逝,我也不清楚这种说法的真实性。
平日里,它只是方便我们寻欢作乐的地方。”
“寻欢作乐。”
祁景行咀嚼了一遍这个词,他早发现了这些所谓的“神明”情感同样充沛,且拥有和这片大陆中所有普通人同样的审美与欲望。
他继续发出问话:“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怎么样了?”
“……”
这个问题问出来,“吉尔伯特”原本停止了挣扎的身体颤动一下,最终没能抵过吐真剂的效力。
“这就是我的身体。”
祁景行轻敲手指:“你抢夺自己同伴手里的玉戒指不成,愤怒到失去理智,在病毒的作用下变成了感染者?”
“吉尔伯特”的脸涨的通红:“你应该尊重每个人的个人爱好!”
“你不是自诩高人一等?按照规则而言,面对掌握着比你更强大的力量的人,不应该提出这样的要求。”
祁景行语气中又晕染了笑意,足以让人如沐春风:“还是说,这具身体待久了,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你眼中的‘下等生物’了?”
“我!”
“吉尔伯特”恨恨咬牙:“算了,跟你说不通!”
祁景行没有计较他的无礼,悠然道:“说一说你们族内掌握力量最强、话语权最多的那些成员。”
“吉尔伯特”不受控制道:“我们族没有你们这些低等生物的概念,我们不像你们一样,对权力、力量、地位有着极致的追求与执念!”
虽然在吐真剂的效用下,不能说假话,也不能拒绝回答问题,但是,完全可以顾左右而言他,作出一些勉强沾边的回答。
但这一招并没有糊弄过去。
“不要耍花招。”
祁景行沉下脸,撕开一张卡牌,杜绝了他这种钻漏洞的行为。
[名称:楷模花粉
作用:吸入花粉的生命,会严格遵从设定好的道德规范进行行动
注:制造该花粉时投入的能量越多,该花粉的效力越强]
由于投入了很多能量的缘故,“吉尔伯特”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自己所知晓的全部信息。
“我们这一族,由于族人稀少的缘故,并没有像这些人类一样,根据外貌、肤色、生活习惯等差异制造出不同的阶级。
平日里,族人与族人之间的相处也都是平等的,并没有谁指挥谁、谁隶属谁这一说。
要说在我们一族之内说话最管用的,就是大长老了。我们一族的辉煌几乎全都从她开始。”
祁景行注意到,“吉尔伯特”口中使用的称呼,是她而不是他。
“她叫什么名字?”
“吉尔伯特”摇了摇头:“我们都不知道。
我们一族曾经遭过大难,大长老是从那场灾难之中幸存下来的唯一一位记事的族人。
是她抚养我们长大,教导我们如何最大程度上地激发这些普通人对我们的情绪。
并制造出装置将这些情绪搜集起来,最终转化成神力分给我们使用。”
“这种装置是否只有你们一族可以使用?”
“那当然了!我们可是上天眷顾的宠儿,这个世界天生就该由我们执掌!”
提到这点,“吉尔伯特”的情绪就十分激动,不遗余力地开始炫耀他们一族的优点。
“你能想象得到吗?
只需要一点‘神力’,我们就可以掀起地壳运动,使得这些可怜的普通人所赖以居住一生的房子化为废墟;
只需要一点‘神力’,我们就可以连绵不绝地降下大雨,将原本干旱或一片沙漠的地区化为汪洋;
只需要一点‘神力’,我们就可以掀起飙风,引发海啸,升腾高温,降临冰雪!
在这些可怜的、渺小的普通人眼里,十分困难或不可能办到的事,在我们手中可以轻而易举地完成。
我们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造物!”
祁景行打断了他的话:“这一片大陆上,所有的城池里,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上,都显示出,现在的科技发展绝大部分依赖于勇士。这些科技资料,是你们自己研究出来的吗?”
“吉尔伯特”被吊的时间久了,感到有些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不是,这些都是大长老提供的。”
“你每次只能附身一个人?”
“你怎么知道?!”
如果“吉尔伯特”一次能附身多人,那就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和他废话——他并没有对此特别进行禁锢。
甚至“吉尔伯特”的能力比他预估的还要弱一些——这么长时间,不但没有联系到同族对他进行救援,连把自己的意识撤出这具身体都做不到。
祁景行给他换了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但仍然是倒吊起来的:“继续介绍大长老。”
“吉尔伯特”开始滔滔不绝地夸赞起来,把这个大长老吹得天上有地下无。
祁景行可以看得出来,这位他口中的大长老在他们眼中确实是一位尽职尽责、为他们的族群发展尽心尽力的长者。
但这并不能解释叙述中自相矛盾之处:
仅有二百四十三个族人,这个世界上的各个城池城镇数量远远多于这个数目,而他们每隔三年必定会发生一次天灾。
即使将这些城池受灾时间分开,按照这些所谓的勇士每次最短的停留时间——三个月来计算,三年的时间一个勇士也只能救助十二座城池。
而以“吉尔伯特”的表现来看,他们并没有将一个神的意识划分出多个勇士来进行操作的能力。
更何况,这些神明还要忙着在亚特兰蒂斯以及别的城市内寻欢作乐。
怎么可能关心这一些普通人?
另外,“吉尔伯特”口中的‘神力’像是他的异能的低配版,且对于这个世界的生命和非生命威力无穷。
以【欺诈之神】为例,活了上千年的这一族的手段仅有这些,让人很难不怀疑大长老的动机。
虽然不排除这位大长老是真的为他们好,只是因为不懂得方式且目光短浅才造就了这一情况,但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祁景行对于“吉尔伯特”的判断不置可否。只是有条不紊地继续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片大陆的记载中,最早出现的勇士在于一千余年之前。你们一族的平均寿命是多少?”
“没有计算过。即使是一年长的大长老,现在也不过刚刚踏入中年。”
原来是长生种族。
“尼克滨城和你有什么关系?”
“吉尔伯特”即使是被倒吊着,大脑充血,脸上也还是浮现出追忆之色:“我曾经作为勇士来到过这里,为他们缓解了干旱的危机,并帮助他们把那个独裁的城主赶下了台。”
听了一大段庸俗狗血的故事,祁景行的耐心已经用尽,他敲动手指的频率也提高了不少。
“最后一个问题。”
他的笑容潜藏在阴影之下:“阿瑞斯是谁的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