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辰宇脸上露出疑惑。
“算是夜袭中的官阶，官阶越高可以获得的好处自然越多，这些为师之前还没来得及和你细说。”
“朱师兄倒是和我说过一些了。”
张易听闻，咳嗽了两声。
“对，为师之前的确有过安排，想不到他倒记得。”
只见张易忽然摆出一副师尊模样，轻捋胡须。
历辰宇见状，无奈叹气。
张易视若无睹，继续说道。
“你通过选招，只是入门，被称为夜众，夜众之中分为甲乙丙丁四级。”
“那我一开始是丁级？”历辰宇在一旁插问道。
“你因在第一轮考核中就展示出惊人潜力，又在之后带领同伴冲出重围，更是阻挠了商图计划。”
“对了，加上。。。”
张易故意一顿，脸上露出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师父，加上什么？”
历辰宇见张易突然不语，忍不住问道。
“加上那掌门之女，原本你直接晋升夜将也不无可能。”
历辰宇一惊，转瞬恢复平静，让张易好生失望。
“小环师妹？她和刘师兄可还好？”
“好，只不过那墨小环怕是近几年都出不来了。”
听到此话，历辰宇嘴角轻扬。
墨小环与历芳凝年龄相仿，原本就是个讨喜的姑娘，还曾不惜耗费精血施咒救助于他。
历辰宇对其甚有好感，想到她被掌门关禁闭的情形，不由觉得好笑。
“她在掌门面前似乎对你评价颇高，称你为救命恩人，掌门逐将你评定为甲级。”
“那还真得多谢小环师妹了。”
张易笑了笑。
“原本夜众是需要进行考核，才能晋升夜将，但此次你功劳不小，捣毁暗云分会又夺上古神兵，掌门破例让你连升三级。”
说罢，张易一脸坏笑，又补充了一句。
“据说你那小环师妹从中又出了不少力。”
历辰宇见张易模样，轻轻叹了一口气。
“师父？那我现在究竟是何等级？”
“三星夜将。”
“师父，你是几星？”
张易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脸上慢慢露出得意表情，右手缓缓张开，五根手指齐齐伸出。
“五星？”
张易轻一摇头，手腕一翻，再次露出四根手指。
“啊，九星？”
张易点了点头，右手收回，负背而立，一脸骄傲。
历辰宇一怔，略有几分敬佩地望向张易。
张易一脸知足，挥了挥手，淡淡道：“虚名而已，只代表了你的贡献和能力被天门认可，更是为了激励你不断为天下苍生尽力。”
“师父，徒儿有一事不解？”
“何事？”
历辰宇想了片刻，脸上忽然露出几分迷茫之色。
“师父你游历人间，见识非凡，徒儿想问，这世间为何要有天门？”
张易皱了皱眉，脸上戏谑之色渐渐退去，神情也严肃起来，沉吟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
“你还在为草庙村一事自责？”
历辰宇摇了摇头，低声道。
“天门存在千年，与暗云斗了千年，可如今暗云依旧遍布各地，依旧会有那么多可怜之人不断冒出。”
张易看着历辰宇，见其神色如常，知道他并未再次坠入魔障，心下略宽，继续听他说了下去。
“天门要救济苍生，不惜起义推翻旧朝，可世间轮回多道，那么多次的改朝换代，人间却又有过什么改变吗？”
“若人世间总是如此，天门的存在又有何意义？天下的苍生要如何才能救？”
张易皱起眉头，叹息一声，沉声道：“你可曾想过人活一世，究竟为了什么？”
历辰宇抬头向张易看去，身体微颤，神情迷惘。
过了许久，历辰宇才回答道。
“徒儿不知。”
“你觉得草庙村那些人因你而身死，他们的一生希望却因暗云而毁，那你可知，今日为何你能活着站在这里？”
历辰宇不明白张易所问有何深意，沉默片刻后应道：“因为我境界高过他们，因为我没有选择加入暗云。”
“这便是了。”张易点头道。
“他们选择了暗云，选择了对你刀刃相向，而你选择了天门，选择了求生，若你那日选择放弃抵抗，死的就不是他们，而是你了。”
张易一顿，又缓缓说道。
“这就是佛道所言的因果循环，众生平等了。”
历辰宇脸上迷茫之色未散。
“可师父，他们中一些人可能并非自愿加入暗云，那些并不是他们自己想要的？”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历辰宇一愣，心中转过无数念头。
他想要丁师兄活下来，想要芳凝双腿痊愈，想要见到白小竹，想要救出家人，想要捣毁暗云，想要天下再无不公，想要。。。
历辰宇轻笑一声，脸上挂满苦涩，低声说道：“师父，徒儿果然还是不成器的，好像什么都想要，又好像什么都做不到。”
“你若真想做，又怎会做不到呢？”
张易看着历辰宇脸上迷茫之色更浓，走上前去，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身怀人族和妖族两种截然不同的血脉，体内更是含有上古神尊的半魂，如今又得青丘女皇舍身相助，你的未来与一般人大不相同。”
此言一出，历辰宇身子猛地一震，心神动荡，满脸不可置信之色，盯着张易久久不能平静。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张易淡淡一笑。
“你不必如此惊讶，我若再不说破，怕你再陷魔障。”
历辰宇恭恭敬敬向着张易一拜，正色道：“求师父为我指点迷津！”
张易神色淡然，长身直立，试问仙风道骨今谁有。
“你的疑惑若是由我直接告诉你答案，你便就信了吗？”
历辰宇默然不语。
又过了许久，历辰宇才开口说道：“师父的意思，是要我自己去悟吗？”
张易笑了笑，没有说话。
隔了一会儿，张易突然问道：“你怕死吗？”
“不怕。”历辰宇脱口而出，但转念一想，又改口道：“怕。”
“哦？”张易轻笑道：“你怕的可是死亡本身？”
历辰宇摇了摇头，轻叹道：“我这条命已经死过好几回了，还有什么好怕，我只怕死后还有很多事情未了。”
“你既看破生死，与其在此纠结，不如想想怎么好好去完成那些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