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仍在持续,历辰宇已化身为一头狰狞猛兽,怒火将他的理性完全泯灭,凌厉的戾气弥漫周围,让人不寒而栗。
村民们四下逃窜,可在历辰宇的面前,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
猪王也是察觉到了历辰宇的异常,眼下他重伤在身,费了好大的劲才站立起来。
“这小子太邪乎了,我得赶紧跑。”
忽然间,猪王背后一凉,一个极度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你想走?不。。。你也要死!”
话音刚落,猪王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心脏已被人洞穿,全身瘫软,就这样倒在了血泊之中。
猪王心中懊悔,含恨而终。
山坡上那箭手目睹着这一切,冷汗岑岑,实在不敢想象。
这小子前一刻还不惜涉险搭救对自己举刀相向的村民,而这一刻,居然正在屠村。
发现猪王也被斩杀,退意萌生,立刻就要转身离开。
忽然间,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箭手回头一望,吓得差点瘫倒。
只见远处的历辰宇正凝望着他,虽然隔了那么远,但仍然可以清楚感受到一股浓烈怒意。
仿佛要把人拽入深渊,生吞活剥,永世不得超生。
箭手打了个寒颤,心中犹豫了一瞬,但见历辰宇忽地原地消失,再凝神一看,正以恐怖速度靠近自己。
“这小子速度太快,若不在此阻拦住,被他追上恐怕凶多吉少。”
箭手打定主意,长弓拉满,九箭先后射出,直破云霄,一时间风啸刺耳,正是其最强武诀,凤舞九天。
九箭如长了眼睛,看准了历辰宇每一路的来势,先后落下,每一箭都正好压在其头顶。
箭劲之强,如飞境大宗师的全力一击,足足九下,根本避无可避。
可历辰宇像是完全不在乎头上威胁,迎上的速度反而更加迅猛,电光火石之间,已穿越九箭笼罩范围。
箭手大惊失色,最强武诀不仅没有将其截杀,就连逼退也做不到。
眼见历辰宇离自己越来越近,箭手却因使出凤舞九天导致消耗太大,气息不顺,难以跑远。
箭手瞧着猪王倒下的地方,心中同样生出强烈悔意。
风来了,又停了。
箭手忽觉周遭变得一片寂静,只剩下自己粗大的喘气声。
他缓缓转过身去,见历辰宇好像一座磐石,唯有双眼中冒出的两点凶光直射而来,如同凤舞箭一般,将自己完全贯穿。
两人就此停顿,仿佛时光也停滞下来。
箭手被看得心中发寒,霎时,又感到从历辰宇身上涌来一股热浪。
这忽冷忽热的感觉,让箭手难受异常。
“我乃暗云十二神将范九,你今日若杀我。。。”
不等范九说完,风再次刮起。
范九眼中瞬间露出惊惶恐惧之色,可怜他才刚刚自报家门,就已身首异处,身上接着又被捅出无数窟窿。
历辰宇仰天嚎叫,似乎怒气仍未发泄完毕,一个飞身又冲下山坡。
深夜,雨丝从天空中落下,又细又密。
草庙村被风雨笼罩,无边乌云压顶,已不见灯火,整个村庄像是陷入了沉睡,又像是被埋入了深渊,一片死寂。
清晨,这一场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
屋瓦上的水珠晶莹剔透,沿着屋檐边缘静静滴下,正巧打在了历辰宇的脸上。
历辰宇慢慢睁开眼睛,一股冰冷寒意瞬间穿透全身。
他打了个寒颤,忽地叫道:“丁师兄?”
但四下并无人影。
历辰宇只觉得好像做了一个梦。
一个非常可怕的梦。
正想站起,小腿上突然传来一阵疼痛。
看到那伤口,历辰宇明白,这一切并非是梦。
他怔怔地坐在墙边,总觉得自己好像还忘了什么重要事情。
晨风吹过,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历辰宇忽然想起什么,体内寒意更甚,脸上不由露出惊恐之色。
他勉强支撑起身体,扶着墙缓缓朝前挪去。
刚拐过墙角,一幅恐怖景象跃然于眼前。
街道小巷中,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躺在地上,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纵是经过一夜雨水的洗刷,此刻血腥之气仍是扑面而来。
历辰宇全身微微颤抖,不停自问。
“这些人都是我杀的吗?”
忽然,一道人影从远处一跃而来,落在了历辰宇的身边。
“师父?”
历辰宇看了一眼来人,开口叫道。
张易见历辰宇满身血污,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不由自责起来。
“师父,丁师兄他。。。”
历辰宇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觉得心口一阵苦闷,想喊也是喊不出声。
他颤巍巍地举起手,指着面前这些尸体。
“这些人都是我杀的吗?”
历辰宇又问了一遍,精神恍惚间摇摇欲坠。
张易赶忙扶住,让他在墙边坐下,随即掏出一瓶丹药,往其嘴里灌了几粒。
“你消耗过大,身上又有伤,好好休息,剩下的就交给为师吧。”
历辰宇吞下丹药,听到张易如是说道,只觉眼前开始变得朦朦胧胧,就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历辰宇霍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又做了场噩梦。
梦里的丁鹏,浑身鲜血,眼中满是不甘和怨气,干枯的双手一直抓着他,不停问道:“为什么死的是我?”
随后周围又出现了无数草庙村的村民,全都化成了厉鬼,缠着他追问道:“为什么要杀了我们?”
历辰宇用力甩了甩头,定了定神,朝四周看去。
只见眼前是一间普通厢房,房屋内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只有几张桌椅和自己躺着的木床。
历辰宇缓缓下了床,发现腿上已被绷带紧紧缠绕,似乎不疼了,身上也换了一件干净衣服。
历辰宇一步一步,缓慢地向着房门走去,心中还存有一丝侥幸。
他多么希望打开门后,就看到丁师兄向他招呼。
走到门口,历辰宇将手搭在了门把之上,这扇木门却好像突然变成了铁门,沉重如山。
他深吸了一口气,手上一使劲,将房门拉开。
明亮的光线一下照进了房间,历辰宇有些睁不开眼,但温和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略微冲淡了其心中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