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一个装神弄鬼的江湖术士,一个疯疯癫癫的游医,两人在屏山镇的街上一人一边的抓着一个屠夫不放,谁也不肯先松手。
“这个是我的病人,他先来找的我,你这小姑娘光天化日的怎么抢人生意?”
说话的人是个瘦弱公子,看起来还很年轻,最多不过二十七八,肤色白皙,容貌文雅。只是他的白不像是正常的肤色,倒像是久病失了血色的白,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了似的。
该说不说,瞧着弱不禁风,还是有几分力气的,拉扯了半天不见他松手。
“他媳妇说了,让我给看看是怎么回事,你才是抢生意的那个!”姑娘也寸步不让,但没有出全力,毕竟对面大夫瘦弱的很,要是伤了他,还不够给自己添麻烦的。
“他先找的我!”
“他媳妇拜托我来看他的!”
“生病了当然得看大夫,看什么术士!”
“他心里有鬼,为什么不能看术士!!”
两人针锋相对的谁也不肯放手,被架在中间的屠夫进退两难,就像是他成天宰杀的猪仔似的被摁在桌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我说二位,能不能先把我放开, 你们俩一起看行不行,我这腰疼的快断了要。”
他满脸痛苦的紧皱在一起,像个包子似的,瘦弱大夫扫了他一眼,随即松开手在他腰上打了一下,疼的他哎呦一声,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
“虽然你伤的是腰,可人家街头王娘子伤的是心啊。”他一边说着,顺势坐了下来,对面的姑娘也松了手,又是一掌拍了上去,“恭喜你啊大哥,有喜了。”
屠夫不满的嚷嚷了起来,“你神经病啊,我能有什么喜,我是男的你看不出来吗?”
“人家姑娘也没说错,虽说是个江湖术士,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瘦弱大夫看那姑娘,视线落在她佩剑上的纹饰,腰间缀着一块芙蓉白玉,此人的身份已然很明显了。
他端起桌子上的茶壶添了一盏推送到对面,姑娘稳稳接过,他跟着对屠夫说道,“你还真是有喜了,这天机仙子可遇不可求,竟是被你撞上了。”
“何止是,祖坟都得冒青烟了,除了我以外还能遇上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李莲花。”被他称作天机仙子的白衣姑娘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人,话却是对屠夫说的,“我想这上天定是要赐福于你,说不定能满足你多年心愿,送你一个孩子。”
屠夫胖胖的脸忽然顿住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肉摊,“我就是来这儿看看我的腰,你们别信口开河的胡说啊。”
“孩子的事咱们先不说,李神医,你先看看他的腰。我只会算卦,可不会治病。”说着她好整以暇的看向李莲花,等着这位在江湖上被传的神乎其技的大夫如何治病。
李莲花站起身走到他后面,一手摁住了他肥壮的身躯,“我也很奇怪 ,王娘子她为何把你的腰打折,或许一会治好你的腰,这位天机仙子能给我解惑。”
屠夫小声嚷嚷着不肯承认,“我来看腰,跟王寡妇有什么关系,少胡说!”
李莲花:“你面上生疮,舌苔厚腻,必定是急火攻心所致,我倒是真的很好奇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为难。”
“他家店里生意兴隆,老婆笑容满面,可见问题不在她身上。”云想容的视线从肉摊上扫了一圈回来落在他身上,“你老婆来找我的时候说你近来总是早出晚归,还担心你是不是在外面沾上了 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岂不知,其实是你心里有鬼吧?”
屠夫不愿听她说,“什么心里有鬼,你无凭无据的不要瞎说,我不让你看了,我信大夫的。”
“听我的是吧,那你先跟我解释解释,你说你的腰是从隔壁村拉猪回来受伤的,可是在你的腰上分明是洗衣锤留下的八角形淤痕。”说着他看了一眼腰上的伤痕,放下了屠夫后腰上的衣服,“你说你一个卖猪肉的,从领子到鞋角都是干干净净的,还透着皂角的清香,你那做事卖肉的老婆都没你身上干净。”
云想容顺手拿过放在桌子上的折扇,一下一下的轻轻敲着,“巧了, 我呢就是昨儿才到的屏山镇,我听说那街头王娘子家就是洗衣为生的。”
李莲花摁在他腰上的手重了几分,一掌拍下,屠夫疼的脸色都变了,他轻描淡写丢下一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