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芙没有搞懂这一切。
但看着那人高马大的男弟子一言不合过来把自己的朋友往门外拖拽,心里也急了。
她冲过来扶住南曲烟另一条手臂,说道:“仙尊,这说不定是个误会,她还生着病呢!”
南曲烟忙不迭点头,紧紧挨着紫芙。
“带去养月小泉。”时勉不理她,抛下这一句便径自离开了。
南曲烟霎时感觉心里凉了半截。
男弟子又拖又拽地把南曲烟带到小院里,放到飞行法器上。
南曲烟回头,紫芙急得快要跺脚,但也只能说:“先去吧,我去找掌门,时勉仙尊也不是什么坏人。”
她沉默地点点头,本来回头也是想要劝紫芙别急的,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上了飞行法器上后,那男弟子见她肩膀和脑袋不停地晃来晃去,摇摇欲坠,便伸手打了一下她的肩膀。
“站好!”
南曲烟惊恐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时勉仙尊的弟子,给人的感觉也和宗内其他弟子不同,南曲烟好几次远远观察着他们,看他们站姿整齐划一,颇有纪律,面上不苟言笑。
仙尊应该是把自己门下的弟子也当成黑鳞军来训练了。
再怎么说,她也是宗门大师姐,这男弟子对她未免也太不客气了,虽然她并没什么大师姐的威严。
只能在内心暗自腹诽,没一盏茶的功夫,时勉在嘉应宗内的居所——养月小泉便到了。
时勉喜欢月小风高的黑夜,这样的夜晚他总能战意高昂。
养月小泉也被他布下的结界改造了一番,白昼如同黑夜。
南曲烟下了飞行法器,脚步虚浮,没走几步便摔倒在大殿冰冷的地板上。
如果说月留殿温馨雅致,满室天香,那这里便像个冰窟一样,幽幽暗暗,不像有人在此长住。
仙尊的居所,还真契合各自的个人特色。
南曲烟从没来过这里,正想抬眼细看,眼前映入了一双翔龙纹的黑底靴。
她目光缓缓上移,看见了仙尊那高傲的下巴,他悬在南曲烟额顶的大掌间,运转着一个小型法阵。
一个呼吸之间,南曲烟面朝下,猝不及防栽入了一个冰冷的水池。
原来是传送阵。
她惊呼一声,喉咙里呛进了水,扶着岸靠稳后便不停地咳嗽,“仙尊、咳……”
时勉走到池边,也不急,便看着她咳,锐利的目光要把她穿透。
待鼻喉变得好受,她才发现身后靠着的是石头样子的冰块,整个池面笼罩着一层冷气,漂浮着几朵冰莲花。
冷意霎时从后颈被唤醒,南曲烟大幅度地颤抖了几下身子,反身要爬到岸上。
“本尊准你上来了吗?”
“啊——”
一道威力不小的气劲把她震了回去,南曲烟头顶又再一次被水淹没,嘴边升腾起一连串的水泡。
慌乱中,她瞥见池底好像填着块巨冰,布满了绚丽梦幻的裂纹,散发着莹莹的白光。
再次浮上来时,南曲烟大口喘着气,察觉到意识有些游离飘忽。
不由感到一阵委屈,同时心里也生出几分怒气来。
“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冷硬严厉的话语从池上传到南曲烟耳朵里。
南曲烟用手捋了一把脸上的水,像被雨水摧残的娇花,迟缓的点头,带着几分凄恻。
正要开口,池里,忽然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飞到了他的手上。
那是一头巴掌大的小冰鹿,仙尊的脸色竟浮上几分柔和,轻轻抚摸着冰鹿的小脑袋。
一阵冷雾弥漫,小冰鹿化成一只一人高,半虚半实的白色仙鹿。
时勉侧身坐于鹿背之上,双腿交叠,缓缓开口:“大概两个月前,你在宗门外救了三个东林媚门的女修,是真的吗?”
南曲烟一颗心在浑身的冰冷中抖了抖,如实回答:“是这样。”
东林媚门,林即挟雾林,媚门位于挟雾林的东面,这个宗门规模不大不小,门内大部分是女修,也有少部分男修。
大概两个月前,她在宗门外遇到了三个媚门的女修。
彼时她们正被恼羞成怒的天衍宗仙君追赶,神态却轻松恣意,仿佛在玩一场追逐游戏。
三个美人头戴花冠,手拉着手,在烂漫的山林间一路说说笑笑。
隔着几座小丘,她们瞥见了坐在溪边的南曲烟,便起了玩乐的心思,打算过去逗逗她。
南曲烟难得出宗游玩,走累了路,便脱了鞋袜,把酸软的脚浸没到冰冰凉凉的溪水里。
溪流淙淙,春光烂漫。
她心上正徜徉着一片惬意,听到后头传来些细微的动静,回头一看,差点没跌进溪水里。
南曲烟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地站了三个陌生人。
蓝衣女子极快地伸手,往南曲烟胸口揉了一把,不太赞同道:“太平了,资质不行。”
南曲烟神情惊骇,不可置信地抱住自己的胸口,看流氓一样瞪着她,“做什么!”
黄衣女子看着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双大眼憋着委屈,忍不住笑,“没关系,多给她吃些补药,用《完人法》里的法子,取男子元阳涂抹其上,多次按摩,保证又大又嫩。”
说着,还炫耀似的朝南曲烟挺了挺饱满的胸脯。
“你在说什么——”她捂住耳朵,想把刚刚听到的那些话倒出去,一手指着女子面门,骂妖精一样地骂:“休的无礼!”
无礼,这个词是她从孟妤那里学来的,她总是板着脸骂人无礼,每次都怵得南曲烟心口一跳。
但这句话却引来三个女子一阵哄笑。
笑得最矜持的是剩下的那个白衣女子,纤白的手指弯出好看的形状,轻掩住嘴唇,银铃般的笑声从指缝间漏出来。
她一身月白襦裙,小半个胸脯露在外面,轻纱半披半挂,面如盈月,风姿绰约。
目光在南曲烟身上逡巡,停在南曲烟双足之上:“咦,这双足倒是白皙娇嫩,足形也十分完美。”
南曲烟吓得缩了缩脚,哼了一声,果然也不是个正经人。
“哎呀,让我看看。”黄衣女子好奇地弯下身。
南曲烟不理她,转过身快速穿上鞋袜。
她们在身旁叽叽喳喳地邀请南曲烟加入那个什么媚门,对她动手动脚,还对她说了许多的荤话,听得她面红脖子粗,差点要捂起耳朵越溪而逃。
“你们没事就找个男人生个娃来养。”南曲烟转头骂道。
蓝衣女子捂住嘴:“你好恶毒的诅咒!”
这时,白衣女子忽然痛苦地低吟了一声,嘴里迸出口鲜血,倒在一旁黄衣女子怀里。
“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