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秀听完王老虎的话,微微一笑:“所以,我才找大家集思广益呀。我一人计短,大家在一起才计长嘛。”
看着王老虎:“王大当家的,还是你见多识广,你看,连我都没想到这儿,你就想到了。那你看,咱们得咋解决这问题?”
王老虎一听陈秀秀这话,立刻小脖就仰起来了,小鹿眼把屋里这些人都瞅了一遍,心里得意洋洋,哼,就说还得是我王老虎,瞧瞧,我随便编点理由,都是你们想不出来的。
岂不知底下好几个人在心里偷偷暗笑,这王老虎让大当家的陈秀秀给设了套,他自己还洋洋得意呢。
这要是王老虎提出来解决办法,那刚才他不同意开荒种田,岂不成笑话了。
他们在旁边偷偷乐,王老虎能看不见么。
可人家王老虎心里也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这些人都以为自己这是被陈秀秀给套路了,岂不知能被套路,就证明自己有用。
至少有利用价值。
对旁人有利用价值有啥不好的,他王老虎不就是因为有利用价值才活下来的么。
不然当初陈秀秀他们抓到他的时候,早就把他弄死了。
你就得随时有存在感,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旁人才能重视你。
别以为他王老虎是个粗人,可他粗中有细,看得明白,啥事儿不知道啊。
只不过是他扮猪吃老虎演得溜。
切,这些人懂什么呀,还敢笑话他,哼,没见识。
王老虎越想,越觉得自己个英明睿智,无人能及。
高兴得嘴丫子都快撇到耳朵根子后头去了:
“嘿呀,这有啥难的呀,大当家的,你要是信得过我,这事儿交给我去办!谁敢不让咱们在他们地盘上开荒,我捺死他!不服就是干!”
韩二当家的到底顾念着过去跟王老虎的香火情,忙咳嗽一声,提醒王老虎。
这活哪是那么好干的呀,这可是要得罪人的呀。
你当地主老财的土地是那么好拿的呢。
即便是荒地,他们也宁可撂荒着,也不愿意让别人种。
你这把人家的地抢来开荒,就相当于从人家饭碗子里夺食,人家打你黑枪都有可能。
可王老虎这会儿自信心爆棚,心里话,韩二当家的还以为我还是过去的王老虎呢,我现在连奉城那么大个地方,都混过了,多大的人物,多少名利场都见过。
还怕这些乡下土财主。
根本就不理韩二当家的提醒。
陈秀秀拿眼睛淡淡瞅了韩二当家的一眼。
韩二当家的立刻把头一低,得,提醒一次,也算全了当年的情分了,再提醒,那就是要跟陈秀秀对着干了。
他不吱声了。
王老虎可越说越来劲了:“那啥,这事儿交给我去办还不行,得给我派俩副手,这么地,大当家的,你看派柯龙柯虎咋样?
我就觉得吧,这哥俩办事地道,本事还强,给我当副手,肯定能如鱼得水,马到功成。”
这把柯龙柯虎哥俩可气坏了,心里说,王老虎你个老损痞,你就损吧,你不光自己缺德带冒烟,你还要带着我们哥俩缺德带冒烟。
谁不知道跟那些地主老财要地,是得罪人的事情。
好事儿没见你想着我们哥俩,坏事儿你硬拽着我们去,啥意思呀,瞧不起谁呢!
柯龙使劲瞪了王老虎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呦,王哥,你说你咋啥好事儿都不忘记我们哥俩呢!你可真行!我谁都不佩服,就佩服你个老阴阳人!”
王老虎蹭就跳起来了:“擦,姓柯的,给你脸你不要脸是吧!这可是关系到咱们山寨,能不能自给自足的大事儿。
我都不计前嫌,决定带着你俩一起为山寨做贡献了,你咋还骂人呢?
大当家的,我王老虎委屈呀!嘤嘤嘤。”
他这白胖的大脸特意一抽吧,小鹿眼水汪汪的,看起来活脱脱一股子白莲花味儿。
把柯氏兄弟可给恶心得够呛,这王老虎去了一次奉城,画风咋就变得这么清奇了呢。
过去跟他们哥俩交锋,那都是硬杠,现在还学会嘤嘤嘤了。
就说这谁受得了啊。
柯氏兄弟过去是打快板的,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多了去了,王老虎这演技,不去演个变脸啥的都屈才了。
柯虎可不想得罪人,就怕陈秀秀真派他们哥俩,跟王老虎一起威胁地主去:
“大当家的,我觉得吧,最好还是别动武力威胁地主们,最好是怎么能想个法子,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把荒地给咱们。
现在咱们得一心打日本鬼子,那啥,上次那个抗联的蔡曼丽不是说,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打日本鬼子么。
那地主老财咱们也得团结呀,不然,把他们惹急了,万一投靠日本鬼子,那对咱们是不是也不好。”
刘胜利捋捋胡子也说:“这话说的在理,咱们最好跟地主老财们和和气气地商量着来,尽量别跟他们撕破脸。
不然,真让他们倒向日本鬼子,对咱们那就是损失。”
陈秀秀也犯愁,要是想通过和平手段,让地主老财们交出手里头的荒地,倒也不是不可以。
可问题是,现在已经开春了,农时不等人,再不种地,就要来不及了。
而且,她们要的也不是地主们现在的良田,要的是荒地,还得先开荒,再种地。
开荒还得些日子呢,这都是需要时间的。
但是柯虎和刘胜利说的也对,不能把地主老财们逼急眼了,最好能和平解决问题。
王老虎一瞅,这是不同意自己的意见呗,不想跟地主老财们来硬的,那还不好办么。
眼珠子一转:“那啥,大当家的你们不想跟地主老财撕破脸,这也有办法呀。”
陈秀秀发现王老虎很踊跃呀,值得鼓励,开会么,就是为了让大家多提出见解,才能想出好办法。
示意王老虎继续说。
王老虎看着屋子里这么多双眼睛瞅着他,开心了。
咧着大嘴:“那啥,不是有无主的荒地么,就天宝镇东头,就有老大一片树林子,那就是无主的。咱们把树一砍,谁也不用知会,就开荒呗。”
王老虎这么一说,韩二当家的也想起来一件事儿:“大当家的,我记得于大龙原来也是有地的,而且还不老少呢。
据说都是上等良田,咱们可以找过去给于大龙当长工的人,指认一下,那些地都在哪里,咱们可以直接拿来种啊。”
三荒子打着哈欠接话:“恐怕不行。当时于大龙逃走之前,他那些良田,就都让他给卖干净了。听说卖给一个姓顾的大地主了。
而且你说的那东边的树林子,那虽然是无主的,可里面是乱葬岗,都是天宝镇上买不起坟茔地的穷人坟墓。
咱们要是为了种田,剜坟掘墓,恐怕镇上的人,得戳咱们脊梁骨,跳着脚骂咱们呀。”
这不行,那不行,这可咋办呢?
众人挠头,事儿是好事儿,可真要实施的时候,困难重重,就僵持在这里了。
不过,还真别说,黎明时分,这打破僵局地契机,还主动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