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昌媳妇一看他们谈好了,也不顾身上疼,几步就窜炕上去了,把儿子往自己怀里一搂,喊底下站着的长工:“快着点,你们几个,把我儿子给抬西屋去,药要是熬好了,赶紧给他喝下去。”
她这也是害怕,陈勤他们再寻空子窜上炕,把儿子再给弄手里去。
高凤莲哼一声,小声嘟囔:“一个兔儿爷,这还当宝呢,呸。”
田家昌刚才听高凤莲就说一回他儿子是兔儿爷了,这次又说,好,两个小崽子,今天就留下吧!反正儿子现在也不在跟前了。
“把他们俩给我抓起来!”
长工们“呼啦”一拥而上,把俩人锁肩带背抓住了。
高凤莲这回可吓惨了,声音都变了,嗷嗷叫:“田家昌,你不是人!你说话不算数!”
田家昌眯着眼:“想让我说话算数,你俩也配!骂我儿子是兔儿爷,也是你们两个贱人敢骂的!,今天我豁出去了,弄死你们两个完球!”
他原来是河南人,这一激动,家乡话都说出来了。
高凤莲想着今天有死无生,也豁出去了:“哈哈哈,咋滴,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你儿子是兔儿爷呢?你那儿子呀,昨天去看病,让人家瞧病的大猛子给……”
好家伙,此处省略一千字。
这让她给描述的这个详细啊。
给田家昌都气糊涂了,火冒三丈:“把她嘴给我堵上!堵上!无中生有,简直是不知所云!”
陈勤一看,高凤莲给他详细描述过呀:“呸,你以为凤莲说的都是假的?这都是真的,车夫跑腿子都跟凤莲一起看着的,他们想救你儿子出来,你儿子还挺享受的,不让他们救呢!哈哈哈,不信你去问问!你儿子就是个兔儿爷!”
这俩人都豁出去了,反正死也要让田家没个体面。
田家昌听他俩人在这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偏生这老些长工在这听着呢,真是咬碎一口银牙,指着一个长工:“去,你把跑腿子给我叫来,我看看他们这一伙人,还能讲出什么不靠谱的话来!”
几个长工一看,这怕不是要把他们仨一锅烩吧。那听了这么半天的自己呢,互相望了望,妈耶,刚才干啥巴不得的进屋看热闹啊,这下子可咋办呢!
没一会儿长工回来了,硬着头皮说:“这,这跑腿子今早晨就收拾东西跑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陈勤哈哈一笑:“是我让他找大荒子报信去了!今天我俩好好的从你这里出去,还则罢了。不然,你信不信,今晚上,就让你田家鸡犬不留!”
陈勤也是吓唬他们呢,其实他也不知道跑腿子为啥跑啊!这也是没招了,为了活命,只能诈一下田家昌。
田家昌还就害怕了,说来也巧,前几天,他们邻村有一个地主家,把一个爬他们家窗户台偷东西的小孩打死了,晚上就让人家给灭门了。
再三压了压怒气:“好,我可以放你俩走,但是,以后,再也别出现在我田家,也不许再说我儿子,要是再瞎叭叭,那我豁出去了,也得整死你们俩。”
“好,我陈勤说话算数,绝不食言。”
田家昌示意长工把他俩放了,那高凤莲一看田家昌怂了,立马蹦跶起来,还要来两句。陈勤忙拉住她:“咱俩快走吧,回去还能赶上下午饭呢。”
陈勤一拉她,她也知道,这时候还是不要惹恼田家人,不吭声了。跳下炕,就拉着陈勤去她和高瘪谷那屋里,收拾她的嫁妆。
外面也套上牛车了,过来几个长工,帮着一起,呼啦啦就把嫁妆搬车上去了。
这老些人做见证,田家昌也不怕高家,明面上过来找他的麻烦,毕竟,是高家做的不靠谱。
当然,暗地里的使坏,那防不胜防,只能等着见招拆招了。
陈勤扶着高凤莲也爬上了马车,瞅瞅高凤莲:“那咱这是去哪呀?”
高凤莲也茫然啊,天大地大,她又能去哪里呢!
陈勤怀着一丝窃喜问:“不然,跟我回家吧,我明媒正娶地,娶你,咋样?”
高凤莲这时候,走投无路,心里再是不甘心,也只能如此了。
使劲按了按自己的肚子,暗骂高老杆,就不是个人,临出门,还给自己留这么一个大祸害。
本来能在田家吃香的,喝辣的,有下人伺候着,过舒坦日子。这一下子,也过不成了,跟着陈勤,这么一个穷鬼,能有啥好日子过。
他穷得都得靠给田家,打长工过日子,自己跟过去,能有啥好,连个伺候的丫头,都买不起,难不成,还得自己亲自洗衣服做饭!
她就问:“那到你们家了,谁伺候我呀?我这可从生下来,就没干过活呀!别说做饭洗衣服了,我连吃饭,那都得下人,给端到眼前,才动筷子吃。”
陈勤挠挠头,这也不能因为没人伺候,高凤莲再不给他回家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要是这次人家不去,那下次,绝对轮不到自己捡这个漏。
他忙说:“家里有人伺候你,我弟弟的童养媳徐艾蒿,还有收养的丫头湘莲,都能伺候你。你就放心吧,准保不比你在高家,和田家过的日子差。”也不知道他多大脸,还安排自己兄弟媳妇,伺候自己没名分的媳妇。
“那是,我可是带着一晌地,还有好些值钱的物件,去你们家的。我可不是吃白饭的,你们家要是伺候不好我,那我自己出去,也饿不死。”高凤莲仰着脖子,骄傲地说。
人家这底气,足着呢。
陈勤忙赔笑,摸摸索索地握住高凤莲的手:“那是,你这不做田家大少奶奶,做我们陈家的大少奶奶,那一样不能让你受委屈呀!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说完,吧唧吧唧的,嘴贴高凤莲的脖子,嘴,耳朵,这手也不老实,摸摸索索的,净往那敏感地方放。
那田家给他俩赶车的汉子,都看得臊得慌,又热血沸腾的,那时候可没啥小电影啊,这能看到他俩这样的,就算那啥福不浅了。
这汉子是赚着了,偷偷嘿笑一声,这回去在长工住那屋子里,跟大伙一分享,准定老受欢迎了。
你看,这要搁现代,准是个喜欢分享头条新闻啥的人物,自己知道的,一点都不准备藏私。
没一会儿,就到陈家了。
徐艾蒿领着湘莲跟钟先生一起,去他一个老朋友家里,祝寿去了。陈厚魁呢,去山上拉柴火。陈秀秀领小猫去镇上买点零嘴,都没在家。
家里呢,就陈俭一个人。
一瞅,他哥回来了,这好大一辆牛车,里面装了不老少东西,他哥还扶着一个女人。
他就迎出来问:“哥,你咋回来了,田家活计不忙么?”边说,边瞅他哥扶的这女人,哎,个头挺高,人长的,看不出来好不好看。那高凤莲在坟圈子里,冻得跟死狗差不多,救回来,这脸都冻坏了,脸蛋子乌青。
陈勤兴冲冲地跟弟弟介绍:“这是你大嫂,叫嫂子。”又想了想:“嘿嘿,这就是我常跟你念叨的高凤莲。”
陈俭这个兴奋呢,这这这,哥哥这是如愿以偿了!竟然真把高凤莲给娶回来了,还带着好大一车东西。
他也替哥哥高兴啊。因为,他喜欢刘玉蓝,就想娶人家。看哥哥能得偿所愿,就觉得,自己娶刘玉蓝,又近了一步一样。
他就帮着卸车上的东西。
这时候呢,从外面来一个人,瞧着面黄肌瘦,风尘仆仆的。身上脏兮兮的,背着个黄布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