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秀这也实在是没办法拒绝呀,你说这仨兄弟蹲在她跟前装上可怜了。
咋办,那就拿主意呗。
于是就问:“那你们先跟我说说是啥事,我再拿主意啊。”
四荒子嘴快,就抢着说:“咱们这山下吧,来了俩人,是花舌子领一个小子,非得要上咱们山上,见我大哥,说有好事给咱们。大嫂,你说这天上还有掉馅饼的好事?说给咱们送吃的喝的,还有装备啥的呢,东西老全乎了,听着倒是好事。”
陈秀秀想了想:“那就让他们上来呗,问问不就清楚了么。”
二荒子马上抢答:“可大哥临走的时候交代了,不让任何人上山呢,怕别人知道他不在家,来摸盘子,趟好了路子,再端咱们的老窝。
可要是不让他们上来,他们再跑别的胡子那里,把好东西都给别人了,那咱不就亏了嘛。所以,大嫂你看这可咋整啊?”
陈秀秀也不知道该咋整啊,她就一农村普通妇女,除了挺着肚子去找崔玉和,这算是做了一件离谱出格的事。再别的,她也不离经叛道的,也不当家做主。就是一个老实孩子呀。
可现在这仨人非让她拿主意,没办法,硬着头皮说:“那这么地,让兄弟们先搜搜他们身上,看看带没带家伙,有没有枪啊,匕首之类的。
要是没啥危险的东西,就把他们绑好喽,眼睛蒙住带进来,这样,他们也不能用眼睛看咱们山寨的布置,也不能出手伤人了。
尽量呢,多安排几个弟兄去。带到这来,问清楚,再做决定。
这要是他们讲的真对咱们有利,那就好吃好喝留他们住下,等几天,你大哥也就三五天的功夫就回来了。
要是讲的对咱们不利,那就把他们先绑了,扔仓库里,别给他们吃饱,省得他们有力气逃跑,别冻死饿死就行,等你大哥回来,再决定咋处理他们。
你们哥三个看这么办,咋样?”
哥仨对视一眼:“行啊,咋不行啊,就知道大嫂准有办法,嘿,找对当家人了。”
三荒子呵呵呵一笑:“对,以后大哥要是再出去办事不在家,就让大嫂当家,大嫂可比咱们仨,靠谱多了!”
其他两个兄弟也附和。
陈秀秀忙摆摆手:“可别地,我这妇道人家,啥也不懂,哪能当家呀。还得是你大哥,和你们三兄弟有见识。”
二荒子一听,这大嫂不当家,以后有啥事,大哥不在,他们哥仨办了,可不得继续挨揍。以前大嫂没上山的时候,他们办事不合大荒子的心意,可真没少挨打呀。
忙劝陈秀秀:“大嫂,老四说得对,长嫂如母啊,以后,这山上还得是大嫂说了算。我大哥都得靠边站。嘿嘿嘿,你们俩说是不是,那我早就看出来,大哥有点妻管严呢!”
三兄弟挤眉弄眼的,把个陈秀秀臊得满脸通红,赶紧说:“你们哥仨快去安排人押进来吧,不然他们一直在山下纠缠也不好!”
“哎,行,我现在就去安排兄弟们去拿人。”三荒子直接出去安排去了。
你看这面人一般都这样,他是没主意,但是只要有人安排他干活,他跑得可欢实了。
没多大会,花舌子和齐朗就被押上来了。
嚯,也不知道哪个胡子,把自己的花裤衩子一扯两半,给他俩一人脸上,蒙了一块。
许是这胡子屁股比较大,花裤衩子也特别大,一半就不光把眼睛蒙上了,整个脸都蒙得严严实实。
陈秀秀都憋不住想乐,何况散漫惯了的胡子们呢,这厅堂里面的胡子全哈哈大笑,有的胡子还在那里喊:“胡老三,你裤衩子扯了给他俩当蒙眼布,你现在棉裤里面是不是光腚呀,哇哈哈哈。”
胡子们哄堂大笑,那叫胡老三的胡子“呸”了一声:“没听说他们上山是给咱们送好东西的么!等到时候真有好东西来了,大当家的看我把山下,我那相好的小寡妇,给我做的花裤衩子都贡献出来,给他俩当蒙脸巾了,那好东西,还不得让我先挑啊!我这花裤衩子,可是立大功了!”
胡子们跟着起哄:“对对,让你先挑,先赔你一个大花裤衩子!”
二荒子一听,底下兄弟们这还来劲了,得啥说啥,看了看陈秀秀的脸色,陈秀秀可也是小寡妇,怕她心里犯忌讳,赶紧制止,正色道:“哎,兄弟们别闹了,都肃静,听大嫂讲话!”
底下的胡子歪歪倒倒地坐的坐,躺的躺,还有站着的,都不吭声了。
这也得说是大荒子调教的好,别的胡子,可没这么听话的。
陈秀秀这是被赶鸭子上架,没辙呀,只能硬着头皮,坐到厅堂正中的虎皮交椅上,这平时都是大荒子坐的位置,冷不丁坐上,看着底下乌压压的几十口子人,还挺害怕的。
只能壮着胆子,大声说:“兄弟们,把他俩的蒙眼布拿下来。”
这俩人五花大绑的站在地上。花舌子见过大场面,这种的,根本不带怕的,蒙眼布一拿下来,屋子外头照进来的光线一晃,他眯了半天眼,才缓缓睁开。
一看,正中坐个女人,一脸的疤痕。知道了,这是那个石家偷人的小寡妇陈秀秀。要说他咋知道,他咋能不知道呢,这世界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大荒子虽然治理胡子很严格,但是你要胡子保守啥秘密,那千人千样,哪有那么容易。
这花舌子就是跟胡子打交道的,消息灵通着呢,他早就知道石家小寡妇没有死,跑温家沟胡子山寨躲着来了。
不然他为啥别的胡子那里都不去,先领着齐朗跑这来了,还不是知道陈秀秀跟齐朗是两姨亲,有便利条件。
亲戚亲戚,打断骨头还连着筋。那过去的亲戚关系可比现在紧密多了。因为啥,交通不发达,基本都在附近谋生,交往就比较紧密。
而且过去,亲戚多了,附近没人敢欺负你。不然那真是欺负一个,一窝子亲戚就上了。
官府不作为的时候,那为了求个公道,可不就打群架么。
到最后,谁家人最多,谁家拳头最硬,那谁家就最有理了呗。
不然人家说,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范围内,这话不是没道理的。
普通人没有大炮,就靠亲戚多呗,大多力量大,拳头就是硬道理呀。
所以,花舌子不带怕的,咋地,只要陈秀秀在这,就不能弄死他们俩,齐朗那跟陈秀秀可是实在亲戚。
要是敢下狠手,别说陈厚魁和齐远文不能原谅她,乡亲们听说了,光舆论和吐沫,都能给陈秀秀淹没喽。
正好,陈秀秀出来了,她要不出来,花舌子也准备使个啥办法,把她引出来。
齐朗呢,那花裤衩子蒙脸巾一拿下来,他“呸呸呸呸”一门吐,那是啊,冬天,那东北多冷啊,再说山上也没那条件洗澡洗屁股啊,不讲卫生的人,那裤衩子得啥味啊,那能好得了。
把个齐朗给熏的,好悬就吐了。他在那里“呸呸”老半天,又干呕了好一阵子,才抬起头来。
一看,妈呀,可吓死个人了,咋一个满脸疤瘌的女人,在那穿个大红花棉袄坐着,可把他吓坏了。
要不咋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呢。手无缚鸡之力,再没点子胆气,可不就害怕么。再一个,也是他小,二十左右岁,在过去,那是都得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的大人了,搁现在,那还是读大学的孩子呢。
反正我觉得,遇到啥事害怕并不丢人,丢人的是,害怕了以后,就啥也不能干,干瞅着的人。
陈秀秀虽然有些年没见过齐朗了,但是小时候都在一起玩儿过呀,多少觉得面熟。
齐朗可没认出她来,为啥,女人结婚生孩子以后,体态肯定跟当小姑娘的时候不一样了,最重要的是,陈秀秀她,毁容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