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
三分钟，五分钟……
姜雪莉动作没变，司茉莉已经没有了围观的欲望，开始用自己的光脑回复消息。
司白礼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姿笔直，目光落在姜雪莉身上。
戴着头盔的姜茉莉吐了几口气，旁边的模拟屏幕上，水里多出了一串泡泡。
司白礼莫名觉得有点可爱。
这套设备除了模拟水下环境之外，还会监控训练者的基本数据。
荆清又看了一眼显示面板，“基本正常。”
司茉莉这才抬起头，随口问道：“白礼，你觉得她行吗？”
纯种人类想要完成伊利斯军校的考验，可没那么容易。
司白礼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呢？”
司茉莉戳了戳下巴，有些苦恼地思考了一瞬，“虽然很有勇气，但我觉得希望不大。”
“那我就站在你的反面，我相信她能做到。”
自家这个弟弟，从小就喜欢和自己对着干，司茉莉都习惯了，因而也忽略了司白礼对姜雪莉莫名的信心。
“好吧，那就让这位小姐为我们揭晓最后的答案。”
时间已经到了八分钟，姜雪莉的数据开始发生改变。
“血压升高，心律过快，脑部已经开始进入缺氧状态。”
姜雪莉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她睁开一只眼看了一眼，还剩不到两分钟。
她从来没觉得八分钟的时间会有这么漫长。
前八分钟的水下憋气她之前起码体验过，但后两分钟，她是真的没有感受过。
身体存储的氧气开始告急，她的脸色开始变红。
姜雪莉站不稳，往后倒，设备感应及时，弹出了一个气垫阻止了她下落的趋势。
女孩斜躺在软和的气垫上，她戴了太久的设备，现在已经完全觉得自己在水里了。
时间进行到九分钟，监控的身体数据已经开始发出警报声，就连司茉莉都关闭了光脑，揪心地看向训练台。
“她真的行吗？不会憋出什么好歹来吧。”
“我刚才和她强调过，只要感觉不行，就按下按钮。她还没按，还在撑。”荆清想用这话安慰一下司茉莉。
司白礼看上去最为冷静，他笑了下，“就快要到终点了，她不会在这里放弃的。”
司茉莉睨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很懂她一样。”
司白礼但笑不语。
因为手上有了姜雪莉的基因数据，所以他彻底地调查过她。
能哄住凯萨罗帝王，还能全身而退的人，心智一定远超常人。
九分三十秒。
姜雪莉已经彻底倒在了垫子上。
她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耳边只有计时器的滴答声。
还在响，就说明，还没结束……
大脑好像变成了一团浆糊，她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脑袋里是一片空，姜雪莉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恍惚之中，有一道声音开始叫她。
“姐姐，姐姐！”
女童的声音清脆而可爱，像邻家的小妹妹。
姐姐？
谁是姐姐？
在叫她吗？
都说人死前会看过走马灯，这就是她一生的走马灯吗？
可是，她没有妹妹啊。
“雪莉，雪莉你看着我。”
这有谁的声音？
姜雪莉想睁开眼，但她实在没有力气了，脑中的意识用尽全力掀开眼皮之后，看到的是飘散开来的银色头发。
而背景是一片漆黑。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下坠，离银色头发的主人也越来越远。
“雪莉，雪莉！别抛下我，别抛下我！”
这道声音撕心裂肺的，姜雪莉光听就感觉到心痛到无法承受。
是谁？
究竟是谁？
“警告，警告，观测者濒死，请立刻抢救。”AI发出警报声，训练室的三人瞬间惊了。
“快去救人！”司茉莉一巴掌拍在了弟弟背上。
司白礼冲到训练台，大喊道：“姜小姐，姜小姐你听得见吗？”
姜雪莉没有反应。
“别喊了，快直接救人啊！”司茉莉大喊道。
司白礼伸手想去按下按钮，关键时刻，姜雪莉的手突然推了他一下。
计时器还在响……计时器还在响……
姜雪莉满脑中只剩下这唯一的念头。
屏幕显示，还有十秒。
救，还是不救？
就在司白礼迟疑的时候，五秒钟已经过去。
“还愣着干什么啊！”司茉莉急得不行。这要是闹出人命了，还怎么收场？！
她踩着高跟鞋冲了过去，准备自己动手。
而最后五秒就在这样焦急的状态度过了。
“完成计时。”
司白礼第一次觉得AI的声音这么好听，简直比天籁还动听。
这一次，他迅速拍下停止按钮。
氧气重回头盔，姜雪莉却毫无反应，安静得像是彻底睡过去一下。
司白礼取下了她的头盔，一把扯掉她身上所有连着线的感应器。
他急地大喊：“她没办法自主呼吸了！”
荆清拿着抢救器冲了过来，准备往姜雪莉身上放。
“等等！”司白礼阻止了她，“她的身体适应不了这种强度。”
荆清看着手中超大功率的抢救器，明白过来了，普通人类承受不了这种级别的冲击。
“那还能怎么办？！”
司白礼脑中闪过曾经学到的抢救法，那只是上课时老师讲的基因改造前人类的办法，他无法保证是否有效。
时间不等人，司白礼双手交叉，压在了姜雪莉的胸骨上，重重地按压下去。
重复几次之后，他一手捏住姜雪莉的鼻子，另一只手抬起姜雪莉的下巴。
司白礼深吸一口气，弯腰，用自己的嘴包住了姜雪莉的嘴巴，朝她的嘴巴里吹了一口气。
司白礼忙着救人，不停地吸气吹气，把旁边两个人看得愣住了。
她们早已经记不起这古老的急救方法，如果不是两个人很确定司白礼的品行，估计还会误会他在占人便宜。
重复了好几次之后，姜雪莉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她大口呼吸的着空气，恨不得用全身上下的毛孔来吸氧。
荆清叫来的医疗队也已经赶到，司白礼站起来，将人交了出去。
急救队的人抬着姜雪莉离开狭小的训练室，医生立刻开始对她进行专业抢救。
房间里没有别人了，司茉莉这才看着自家弟弟。
“你刚才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