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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拾 劝解?(1 / 1)


在柳烟桥的介绍下二人打了照面之后,气氛就变得尴尬古怪起来,这样的氛围下,最终是以陈家宝不顶压力落荒而逃做了结尾。

而陈大公子之后再到醉春阁也是好一番侦察,确认胡沁思不在才敢大方进门。

这就成了胡沁思口中的“交情淡淡”。

但其实因为有了先前的交集,二人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微妙。说得通俗易懂点,虽然柳烟桥才是陈家宝的照顾对象,但胡沁思的一举一动却更让他在意。

感情这东西玄,说不上一见钟情,也谈不上日久生情,只是世间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而我目之所及,不知从何时起,只你一人。

浪里小白龙被人勾了心神,眼睛里除了她再也装不下旁人。

只是这心思隐晦,那姑娘似乎没有丝毫察觉。以至于当他表明心意之时,心仪之人脸上竟是惊异。

听到此处,凤遇竹其实是有许多想说的,譬如,胡沁思大抵不是没有丝毫察觉,毕竟她也表明自己并非是对陈家宝不存半点情意,想必这情意也不是陈家宝坦诚心意当日才有的。或许在先前她便知道了,只是按照她的性子,怕是就算察觉到什么也会装作不在意。

但尽管这样想着,凤遇竹终归是不会说出口的。

“那你……是因何对胡姑娘有了爱慕之意?”凤遇竹发问,这话并未经过太多思量,她只是一心想着,要如何让陈家宝将这感情淡下去,若能寻到原因,大概会轻松许多。

“因何?”陈家宝笑了笑,仿佛是觉得凤遇竹这问题荒唐,“那你是因何对柳姑娘有了爱慕之意?可有理由?”

陈家宝的不答反问叫凤遇竹陷入了沉默。

见她如此反应,陈家宝似乎没有丝毫意外,往嘴里倒了一口酒,又哈出一口气:“这东西不是你我能说清的——”

“若你能细数出你爱她的理由,那反倒不叫爱了。”说不上理由,哪怕是同样的事,她做,便是好的,旁人做,就不一定了。

重要的从来不是事,而是做这件事的人。

“这东西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

就好像是人常说的“命中注定”,躲不开,逃不掉,非她不可。

说到这儿,陈家宝忽然停了下来,他说:

“遇竹兄,我真的很羡慕你。”

“羡慕你……同柳姑娘,”他的神色黯淡下来,抬头望天,叹出一口气,“甚至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没有那么喜欢她就好了。”

“我的心意……她从不领情的——”

这人说着,向来吊儿郎当的脸上竟然浮现出苦涩,说话的语气也夹着几分深沉:

“……罢了,大抵她便是我荒唐半生的报应吧。”

“人这一生……总归是不会事事如意的。”

话罢,他不再理会凤遇竹,举起酒坛不要钱地往自己嘴里倒着酒。

凤遇竹看向他,唇瓣微动,欲言又止,但斟酌片刻还是开了口:“若如此艰难,放手,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此话落,面前人脸上的神色突然认真起来,他看着凤遇竹,眼中的深沉叫人避无可避:

“你会放弃柳姑娘吗?”

陈家宝一句堵死了她的后话。

凤遇竹瞧着他的脸,一时凝噎,先前准备好想劝说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本来她先前的话便是违心之言,眼下更是找不到话接下去。

“你的答案,便是我的答案。”陈家宝神情黯然,语气中却又隐隐透出坚定。

沉默了许久,凤遇竹长呼出一口气,也学着他的样子朝口中灌了一口酒,眉宇间染上一丝不忍,眼中却带着释然,不再劝解,而是说:

“或许……她也有自己的思量吧……”

她只能提点到这儿了。她答应了胡沁思,所以许多事,尽管她知道,也不能开口。但同样的,这些事,如果陈家宝当真有心,也迟早会明白。届时,他们的路怎么走,也不是自己能操心的。

或者说,这两人的事,不是她该插手的。

感情这东西,是两个人的事,两人心意相通,便是甜的,只有一人沦陷,便是苦的,旁人不是局中人,无法扭转、无法干涉。

人生中的路,终归是要自己走过才知道结局。

二人相顾无言,却又心照不宣举起酒坛,就这样,映月对酌。

渐渐地,酒劲上头,陈家宝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碎碎念:

“遇竹兄,你真好命啊……”

“与心仪之人情投意合是什么滋味?”

“真想知道……”

“从小你就样样比我优秀,只有这情情爱爱的,你向我请教……可到头来还是你领了先……”

说到此处,他顶着一张醉脸,突然很认真地端详起眼前人,口齿有些不清:

“遇竹兄,你这样的人,大抵是没什么烦恼吧……”

这个问题该是好答的,可凤遇竹却面色渐渐沉重,最后只是摇摇头,不愿多说。

陈家宝弄不懂她这意思究竟是没有顾虑还是否定自己的话,可见她神色如此,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圆月高挂,院中二人各怀心事,酒坛之中醉愁掺半,一点点变空,其中之物尽数灌进饮酒之人肚中……

次日,凤遇竹终于得以如愿,陈家宝向凤父凤母告辞回了府。

临走前,他说:“遇竹兄,我这半生从没做成过什么事,唯一能吹嘘的,只有交了你这个朋友。如此,我便时常想,我这十几年的幸运大抵是都用在你身上了,你大抵便是我的气运之子了。

我不会放弃的。

所以,肩负我十多年幸运的气运之子——

——祝我成功吧!”

凤遇竹沉默了一会,终是开了口:“……祝你成功。”

明明心愿得了,可凤遇竹瞧着这人的背影,一时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陈家宝的离去并不算突然,也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风波,凤府中的日子照旧。

凤遇竹每日里与柳烟桥嬉笑打闹,日子也算安逸快活。但该做的事一直没做,她也打算着什么时候出一趟门,总之最近一段日子她就没闲下来过。

不过还不等她去寻那人,那人却是自己上门来了。

来人,正是萧君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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